秦创踩着星砂往石林外走,青铜剑的剑穗扫过脚踝,带起一串火星。他低头看剑鞘上的“镇南”二字,指腹抚过朱雀纹的尾羽,忽然想起阿木临别时的话——玄铁枪在北境夜鸣,枪缨上总凝着未化的霜,像在等什么人。
“等的或许不是人,是这把剑。”他轻笑一声,话音刚落,腕间疤痕又烫起来。金血顺着指缝滴在剑格上,朱雀纹猛地张翅,剑身在鞘中嗡鸣,震得周遭星砂腾空而起,在他身后织成面火网。
走出石林时,云顶的雾气正顺着星路往南流。秦创回望那片巨石,发现星轨纹路正沿着地面蔓延,像条银色的河,要把秘境的秘密淌向外界。他忽然想起幻象里沈炼的脸,那张染着金血的脸上没有半分惧色,只有枪尖刺破煞影时的决绝。
“星核不散,塞北不灭。”秦创默念着这句话,青铜剑突然剧烈震颤,剑鞘上的火焰纹竟顺着手臂往上爬,在他锁骨处凝成只展翅的朱雀。他抬手去碰,指尖刚触到羽尖,眼前便炸开片火海——
是十年前的南境战场。沈炼握着青铜剑在火里厮杀,剑刃劈开煞影时溅起的火星,落在焦土上竟长出新芽。他身后跟着个红衫女子,箭囊里插着七支朱雀羽箭,弓弦一响,便有星火追着煞影烧。后来女子中了煞毒,沈炼将朱雀符按在她眉心,自己带着半块玄武符闯入云顶,青铜剑则被埋进南境的火山深处。
幻象碎成火星时,秦创的锁骨发烫。他摸了摸朱雀纹身消失的地方,忽然懂了沈炼的布局:青龙符在东域的深海,朱雀符藏在南疆的火山,白虎符留在祠堂镇着煞影的根,玄武符则封在云顶秘境,四符守着四方,等着能让星核重燃的人。
“而那个人,得先学会让自己的血,比煞火更烈。”秦创握紧剑柄,星路尽头的山峦忽然传来雷鸣。他抬头望去,南方的云层里滚着紫电,像有无数煞影在雾里翻涌。
往南走的第三日,他在断山关遇到个瘸腿的老兵。老兵看见青铜剑时突然跪下来,枯瘦的手指抚过剑鞘:“这是沈将军的剑……当年他,等朱雀符重见日,断山关的烽火就不会再灭。”
秦创扶他起来,老兵却指着关隘上的残碑:“您看那碑上的字。”碑上刻着“守南”二字,笔画里嵌着未褪的星火,与剑鞘的“镇南”遥遥相对。
“沈将军当年把半块朱雀符封在关下,要等个能让剑鞘生火的人来取。”老兵往南指,“过了断山关就是焚心谷,谷里的火山口住着群煞鸟,它们守着另一半符。”
秦创刚要动身,腕间疤痕突然剧痛。他低头,看见金血正顺着纹路往剑鞘里渗,朱雀纹竟活过来,在剑鞘上盘旋成个火焰图腾。老兵惊呼:“就是这个!当年沈将军剑上的火,就是这样的!”
过断山关时,秦创听见关隘的石缝里传来低语。他贴耳去听,竟是无数南境士兵的声音在重复:“守好谷口,等将军回来。”那些声音混着青铜剑的嗡鸣,在他血脉里撞出滚烫的浪。
焚心谷的火山口腾着赤雾,煞鸟的尖啸刺破云层。秦创拔剑的刹那,剑鞘上的朱雀纹突然化作火舌,缠上剑身。他挥剑斩去,火焰劈开赤雾,露出谷底的祭坛——半块朱雀符正嵌在祭坛中央,符面的星纹与他怀里的玄武符隐隐共鸣。
煞鸟群俯冲下来时,秦创忽然想起幻象里的红衫女子。他学着她的姿势挽剑,火焰竟顺着剑刃往上窜,在他身后展开对巨大的火翼。煞鸟撞上火翼,瞬间化作星砂,被风卷着往祭坛飞去。
当两半朱雀符合二为一时,焚心谷的火山突然喷发。滚烫的岩浆里浮出无数星轨,与秦创血脉里的纹路渐渐重合。他握着青铜剑站在祭坛上,看着朱雀符与玄武符在掌心相融,忽然明白沈炼的后手不止四象符——
那些战死的士兵,那些守关的老兵,那些刻在石碑上的名字,都是星耗碎片。他们从未真正消失,只是化作星砂,藏在风里,藏在石缝里,等着被新的守脉人唤醒。
秦创往谷外走时,青铜剑的“镇南”二字突然发亮。他抬头,看见南方的云层里浮出青龙的虚影,东方的海平线腾起青光。他摸了摸怀里的两符,腕间的疤痕在阳光下闪着金辉。
“还差两个。”他对青铜剑低语,剑身轻颤,像是在回应。风卷着星砂擦过他的耳畔,这次的低语里,多了沈炼的声音,多了红衫女子的轻笑,多了无数南境士兵的呼吸。
秦创加快脚步,火焰在他身后拖出长长的尾迹。他知道,东域的深海在等他,青龙符在等他,那些藏在星砂里的魂灵,都在等他。而他血脉里的星砂,早已等不及要去唤醒更多沉睡的星核碎片。
青铜剑的火焰映着他的影子,在火山灰上投下长长的路。那条路往东方延伸,往海平线延伸,往所有需要守护的地方延伸——就像十年前沈炼走过的那样,就像所有守脉人该走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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