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噼啪作响,将少年们的影子投在祠堂斑驳的墙面上,忽明忽暗。最瘦的少年攥着秦创编的星砂护身符,手腕上的淡青纹路在火光中若隐若现,像条刚苏醒的蛇。他盯着自己的掌心,那里还残留着方才握弓时磨出的红痕——方才返程时,他试着拉了拉父亲留下的旧弓,竟能让弓弦发出嗡鸣,惊得白马扬起前蹄。
“阿木,这弓得用星砂养着。”秦创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手里捧着个陶罐,里面盛着细碎的金砂,“你爹当年就是靠这个,在黑煞里杀出血路的。”阿木猛地抬头,看见秦创手腕的白虎印又淡了些,边缘像被月光啃过似的,露出底下青灰色的皮肤。他忽然想起去年纹护身符时,秦创指尖滴下的血也是金色的,落在刺青上像活过来的火苗。
祠堂里的玄铁枪还在轻轻震颤,供桌上的半块白虎符泛着柔光,与枪改星纹遥相呼应。秦创伸手抚过枪身,那些“镇北”二字周围的星纹突然流转起来,在墙面上投出幅流动的星图——图上的北斗七星旁,多了几颗从未见过的亮星,位置正对着少年们方才战斗的地缝。
“这是……星耗位置?”阿木凑过来,指腹擦过墙面的光斑,“秦伯,李玄先生过,星核是塞北的根脉,对吗?”秦创点头,忽然听见马场传来战马嘶鸣,那些刚长出白虎纹的马匹正朝着地缝的方向刨蹄,鬃毛上的纹路在月光下闪闪发亮,像无数细碎的刀光。
子夜时分,地缝的泉水突然暴涨,顺着冰融的沟壑漫向草原。秦创带着少年们赶到时,看见水面上漂着无数星砂,遇风便化作萤火虫似的光点,落在战马的鞍鞯上。阿木背上的旧弓突然震颤起来,弓臂“护家”二字渗出的金光与水面的星砂缠在一起,竟在半空织成张网,兜住了那些即将消散的光点。
“它们在找新的宿主。”秦创握紧玄铁枪,枪尖的青光突然刺破夜空,“十年前沈炼把星核碎成七片,就是怕被黑煞夺走。如今煞核残粒被炼化,星核该归位了。”话音刚落,水面突然浮起六片碎玉,与祠堂里的半块白虎符合在一起,拼成个完整的星盘,盘心的白虎图腾正缓缓转动。
阿木突然觉得胸口的刺青发烫,旧弓“啪”地绷直,弓弦上竟凝出支金箭。他不由自主地拉满弓,箭头直指星盘——那瞬间,他仿佛看见父亲骑着白马冲向黑煞的背影,看见母亲把星砂塞进他襁褓时含泪的眼,那些画面顺着血脉涌上来,化作指尖的力量。
金箭离弦的刹那,星盘突然炸开,无数光点顺着箭矢的轨迹飞向草原。秦创看见阿木手腕的青纹猛地亮起,与自己腕间的白虎印形成道金线,那些光点便顺着金线钻进少年们的刺青里。最瘦的少年突然栽倒在地,秦创伸手去扶,却发现他掌心多了个淡金色的星纹,形状竟与玄铁枪的星轨分毫不差。
“秦伯,我好像能听见枪在话。”阿木睁开眼时,瞳孔里映着流动的星图,“它……该换我们守着了。”秦创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白虎印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像片融化的雪。但他笑了,伸手按住阿木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过去,让少年腕间的青纹又深了些。
归途中,玄铁枪突然从秦创手里挣脱,飘到阿木面前。最瘦的少年伸手握住枪杆,竟没被星纹的寒气冻伤——枪身的“镇北”二字在他掌心发烫,那些星纹顺着手臂缠向他的刺青,与胸口的白虎融在一起。秦创看着这幕,忽然想起公羊临终前的眼神,那老畜生蹭他手腕时,眼里映着的或许不是他,是此刻握着枪的少年。
亮时,祠堂供桌上的白虎符化作道金光,钻进阿木的旧弓里。少年们发现,那些星砂串成的护身符开始发光,与他们腕间的纹路遥相呼应。秦创坐在门槛上,看着阿木领着同伴们练习枪法,玄铁枪在最瘦的手里举重若轻,枪尖的青光扫过雪地,竟融出片青草地,草叶间的白花正朝着太阳的方向舒展。
他低头摸了摸手腕,那里只剩下道浅白的疤痕,像片褪了色的虎爪印。但他知道,这不是消失——阿木转身时,秦创看见少年脖颈后露出的刺青,白虎的眼睛里正闪着他掌心曾有的金辉,像两颗永远不会熄灭的星。
塞北的风还带着砂砾,却不再冰冷。秦创望着远处腾起的白雾,那里有战马在嘶鸣,有少年在欢笑,有玄铁枪的震颤顺着大地传过来,像条生生不息的河,从他的掌心,流进更年轻的血脉里,流向没有尽头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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