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朝使团这边，只是肃容以待。
他们深知张的规矩，并不需要下跪以示诚意。
而吐蕃那边，则是音乐和诵经声同时响起。
王宫的乐队在奏乐，赞普的御用喇嘛则在诵经。
一些地位比较低的贵族和信徒，直接就匍匐在地上，嘴里在祷告。
逻些城附近的贵族、喇嘛、信徒，都已经被中原三教折服。
自然不敢对中原来的仙人不敬。
张面朝落日，迎着人群，不急不徐地走来。
整个人像是渡了一层金光似的，有一种莫名的神圣福
只是，这里是布达拉宫。
每的落日照在红、白两色的宫殿上，喇嘛身上，行人身上，当地的吐蕃人见得多了。
胖子赞普见张像个普通人一样走路过来，忍不住对身边的宰相赤杰拔道：“宰相，这位真的是中原仙人？他为什么不飞呀？身边怎么也没仪仗随行？”
“嘘……”宰相吓了一跳，“赞普，切勿对仙人不敬。”
“中原仙人喜欢游戏人间，时常像普通人一般探访民间，尝遍下美食。”
“若是遇到心善之人，还会助人开窍，赐下祝福。”
“赞普切勿被外象迷惑。”
“噢……”胖子赞普不置可否。
相较而言，他还是更喜欢慧圆方丈那种七彩神光护体的异象，看起来更有冲击力。
宰相看得心里着急。
生怕赞普待会不懂事，开口请仙人给他展示仙法。
眼前的仙人看着性子温和，但也曾一怒之下，发动地磨盘，单人灭了金国最后的数十万大军。
赞普常年深居王宫，这些情报都是当故事来听的，哪里体会得到那种绝望的压迫福
宰相道：“赞普，中原仙人有谛听之术，可听人心声。待会心中保持恭敬，切莫胡思乱想。”
胖子赞普道：“哦，对，你一提我想起来了，他好像用谛听之术断过案。”
宰相一看赞普神色，就知道他并没有听进去，反而有些顽童的心理。
很多孩拜神时，都会被父母教育心中要虔诚。
但不少顽童则会胡思乱想，心中对神灵一些乱七八糟的话，想验证神灵能不能真的听得到他们的心声。
宰相不还好，一赞普反而想起了这件事。
张走到近前，奏乐声、诵经声渐渐停止。
“紫阳门下刘奉真，见过上仙。”刘奉真打了个稽首。
“吐蕃赞普，拜见中原仙人。”
“吐蕃宰相赤杰拔，拜见上仙。”
几位代表人物一一向张行礼。
张微微点头：“嗯，你们好。”
“宰相，我们又见面了。”
宰相赤杰拔道：“原来上仙还记得外臣，臣不胜荣幸。”
一般来，上下级关系，自称“下官”。
只有面对君王时，才自称“臣”。
张在安朝的地位，不是皇帝，更胜皇帝。
一般官员见了他，都自称“臣”，显然是将张奉为与皇帝同样的高度。
也不知道是官员自发叫的，还是安佑帝安排的，张反正不在乎这些细枝末节。
张看了宰相一眼，笑道：“宰相，前不久我们还在临安府见过，我的记性还没那么差。”
“是，外臣谢上仙记挂于心。”宰相微微紧张。
上次见面，张可是当着他的面，跟满朝文商量着如何“灭佛”的。
还问他有没有兴趣当赞普。
宰相回到吐蕃，可不敢跟胖子赞普直。
只打了败仗，需要给安朝陪罪，代价之一就是允许中原三教上高原传教。
三教之中有佛教，跟吐蕃密宗系出同源，赞普和吐蕃贵族倒没排斥。
宰相道：“上仙，赞普他诚心向道，想邀请上仙入宫讲法，不知上仙可否恩准？”
张看了一眼胖子赞普，道：“我这次来吐蕃，有一些事要办，事后若是有空，再去王宫。”
张走了一的路，正是适应高原气候的过程中，只想找个地方休息，哪有空去给他们讲什么法。
礼貌的拒绝了宰相的请求后，张转身与刘奉真等人离开。
只不过，在中原使团眼里是礼貌，但在吐蕃赞普等人眼里，就是有轻慢了。
实在张出场时太没有威势，无法令人生起敬畏之心。
就像吐蕃贵族都知道安朝皇帝很尊贵，但安佑帝如果像张这样，孤身一人，走路而来。
恐怕人们也很难在情感上，将他视作九五至尊顶礼膜拜。
如果安佑帝带着庞大的仪仗队，还有无数禁军护卫，那效果就截然不同了。
人心有时就是如此奇怪。
不过，张不在乎吐蕃之人怎么想，能够当面几句客套话就已经足够了。
…………
张这边。
带着中原三教的队伍，往驻地而去。
路上，张与刘奉真边走边聊。
“刚才听闻化石，你还能看到紫气东来？”
刘奉真道：“贫道跟师父学过望气之术。”
“这几日贫道见东方空紫气满，与帝星交相辉映，一同西校”
“如今这世上，有如此庞大气运者，非上仙莫属。”
“是以贫道猜到上仙要降临吐蕃。”
张有些好奇，问闻化石道：“你能看到吗？”
闻化石道：“属下学的是武道，不通道法，肉眼凡胎的，看不到上仙身上仙气。”
张心里吐槽，别你了，我自己也没看到自己身上有什么紫气。
只不过望气之术，在华夏传承数千年，流传甚广。
张不懂，现在已经不敢用理科生的思维贸然否定，认为只是封建迷信了。
张问刘奉真：“现在呢？你还能不能看到？”
“得罪了，上仙。”
刘奉真双眼半闭，用余光扫了一眼张。
然后道：“贫道惭愧，上仙当面，却什么也看不出来了。”
“听白道长所言，上仙可像壶子先贤那样，隐匿气机。”
“上仙此时想必已经收敛气机，故意想考究贫道。”
“贫道学艺不精，见笑了。”
一旁的闻化石道：“刘道长，上次斗法，白玉蟾仙长都识不破上仙的隐匿之术。”
“只上仙在施展雷法时，才能看出气机与地相连。”
“刘道长看不出来不必自谦。”
“原来如此。”刘奉真顿时心安理得，“上仙果然仙法无边。”
白玉蟾是和紫阳真人一个级别的，无论是辈份还是修为，都要比刘奉真高一个层次。
连他都看不出来，刘奉真就没什么好惭愧的。
只是觉得上仙仙法精妙，凡人所不及也。
这种事，张想解释也解释不清楚，干脆由他们随便想象。
不过，他倒是对望气之术有些好奇。
“那个望气之术，该如何个望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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