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文霆从审讯室出来的时候，脸色冷凝得可怕。
行至大厅，眼见舒姝靠在长椅上，胳膊撑在扶手上，脑袋枕在上面，看样子是睡着了。
他的脚步不免有些沉重，定在了原地，再难挪动半分。
坐在另一边的周毅和古樊看到褚文霆，下意识就要叫人，褚文霆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两人闭嘴。
见他脸色非常不好，更是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褚文霆慢慢朝舒姝走了过去，然后在她身旁坐下来，静静盯着她的睡颜看了半晌。
见她眼角下的乌青比之前似乎更重了些，由此可见她这几根本没有睡好过，深夜她一定想过很多问题，内心也一定有着他看不见的担忧和不安。
他眼底的疼惜更加难以掩饰，下一刻倾身过去，将她打横抱了起来，然后起身带着她离开。
舒姝被惊醒，睁眼发现自己被褚文霆抱在怀里，便放松了心神。
问：“审讯怎么样了？”
褚文霆脸色微微紧绷，但还是低下头，眼中换上柔和，“不急，回去再跟你。你先睡会儿。”
舒姝听话地重新靠在他怀里，闭眼睡觉。
看着对自己如此信任依赖的她，褚文霆心中柔软得一塌糊涂，同时又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
他在她额头上落下郑重的一吻，才迈步带她上了车……
舒姝睡了一路，再次醒来时，发现是褚文霆抱着她放到了床上。
他们这次回到酒店的时候，又是一点多。
见她醒来，褚文霆笑了笑，问她：“要不要洗澡？”
舒姝困得不行，但气热，还是洗一下比较好，便从床上爬起来，要去浴室。
却突然想起审讯的事，顿时困意消散了大半。
她转过身来定定看着褚文霆，“你还是先把审讯的结果告诉我，不然我不放心。”
褚文霆知道逃不过，也没打算瞒她，只是现在这个气氛，他有点难以开口。
“乖，先去洗澡，消除一下疲惫，我再慢慢跟你。”
舒姝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你怎么奇奇怪怪的？这有什么不好的吗？”
褚文霆与她目光相交，被她的眼神盯得再也坚持不住。
他轻叹了口气，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舒舒，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完，他把她拉进自己怀里，轻轻抱住，“你答应我，等我出来，一定要保持镇定，不要做让我担心的事。”
舒姝被他这话搞得心里发毛，抬起头盯着他，“到底什么情况？你直接就好了，别吓我呀。”
褚文霆搂着她腰身的手微微收紧，正如他的喉头和心脏也都在微微发紧。
良久，他终于出了真相。
“根据李杨的交代，他幕后的主谋，是——沈知协…”
舒姝瞳孔一颤，“谁？沈知行？我的外祖父？”
褚文霆蹙眉，缓缓点零头。
舒姝张了张嘴，发现自己一时竟然发不出声音。
她猛吸了一口气。
“舒舒……”褚文霆还没完，就被她推开了。
只见她正色道：“这怎么可能呢？褚文霆，你是不是搞错了？”
“舒舒，你别这样——”褚文霆看清她眼眶微红，心一揪，想把她重新捞回怀里，却被她躲了过去。
舒姝走到沙发那边，脱了鞋，盘腿缩进沙发一角，抱着自己的膝盖，此时内心的震惊和慌乱几乎要将她淹没。
如果这是真的，那所有一切又跟她的原着背道而驰，所有的事情都乱套了！她根本无法掌控！
一桩桩一件件加起来，似乎证明了一件事，她来到这个世界，打破了原有的规则和剧情，但剧情还是推动着她，要走向灭亡。
如果沈知行一开始是要杀她母亲和她，那么她根本无法回到沈家，她也无法与沈知行抗衡。
那是一代建筑大师，家喻户晓的泰斗，身价不知几何，人脉势力也不知几何，她要拿什么抗衡？
拿褚文霆去抗衡吗？
她怎么做得到？
再，就算她能把沈知行拉下神坛，让他受到法律的制裁，但是那样的话，她的身世将更为人所不齿，是个人都会怀疑她和她母亲是不是什么不祥的东西，不然为什么沈知行作为父亲和外祖父，要杀她们母女？
褚文霆大步走过去，紧挨着她坐下，把她圈进怀里。
她想挣扎，奈何力气不敌他。
“你听我，舒舒，我知道你难以接受这个事实，。”褚文霆一秒都不敢松手，心疼至极，“但无论如何，我都会站在你这边。你不要放弃好不好？”
舒姝满脸泪痕，执拗得不肯与他相拥。
“我这样的人，怎么配拥有你？褚文霆，你走吧！到今为止，我确定了一件事，我就是个不祥之人，迟早有一会拖累你的！你走吧！离开我！”
褚文霆被她这话惊住了，脸色发白起来，“你在什么胡话？现在这种时候，你要我离开你？你当我是什么？”
舒姝痛苦地闭上眼，把脸埋进膝盖间，“你不懂……我真的是个不祥的人，我配不上你……”
褚文霆用力搂着她的腰身，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一双素来幽深的眸子变得猩红起来，里面藏着无尽的沉痛。
良久，他咬牙切齿道：“你要逼我离开？恐怕不能如你所愿了……”
舒姝从膝盖间抬起头，双眸蓄满泪水，吸了吸鼻子，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都得这么清楚了，你……唔……”
话还没完，就被他封住了唇。
唇畔间的吻又凶又急。
似惩罚，又似是拼了命的挽留。
舒姝用尽全身力气要推开他，可他已经发了狠，双臂如铁钳，牢牢地禁锢住她。
舒姝忍无可忍，张嘴狠狠咬了他下唇一口。
“嘶——”他吃痛退开。
性感锋锐的薄唇洇出血迹。
褚文霆眸子变得暗黑深沉，里面藏着可怕的、舒姝看不懂的风暴。
只听他哑声道：“舒舒，原来接吻还可以这样？”
舒姝往后缩了缩，瓮声瓮气，“谁让你突然跟发疯一样……”
褚文霆幽幽看着她，语气认真而平静，“我只是怕你再要我离开的话，为了跟你永远在一起，我只好做出这个决定。”
“什、什么决定？”舒姝仿佛猜到了什么，紧张地看着他问。
褚文霆倾身过去，与她额头相贴，大掌包裹住她的手。
“今晚，我们就把自己交给彼此……这样就永远不会分开了，再没人能把我们拆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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