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三刻,东岳皇城笼罩在靛青色的晨雾郑九重宫阙的琉璃瓦上凝结着夜露,在微明的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女帝贴身女官青黛提着鎏金宫灯,踩着湿滑的汉白玉阶疾行,惊起檐角铜铃一阵清响。
“陛、陛下!”青黛扑跪在殿外的鲛绡帐前,怀中紧抱的《花间快报》散发着新印的松烟墨香。
汐月女帝探出身来,鸦青色长发如瀑般垂落,尚带着寝殿内的暖香。
她眼尾还残留着睡意的薄红,与平日端坐龙椅时的威仪判若两人。
南宫依已抢先接过那卷烫金报诵读:
《花间快报》
京城第一风流耳目,雅俗共赏,秘闻速递
头版惊鸿:霓生双绝《蝶影迷雾》戏外生情,茶楼私会暗藏玄机!
文\/探马郎 花刀
近日,梨园盛事频传,由“霓生绝艺”汐月与新晋霓生翘楚“云隐鹤”联袂出演的新编戏曲《蝶影迷雾》轰动京城,场场座无虚席。
然戏中缠绵未散,戏外竟暗涌情潮!据本报探马连月蹲守,发现二人屡次乔装潜入“忘忧茶楼”雅间,闭门对饮。
时而执手低语,时而掩面轻笑,汐月更亲手为云隐鹤斟茶理袖,情状绝非寻常同门之谊!(详见附图《茶窗剪影》)
密影实录
茶楼二透露:“那位公子(云隐鹤)每回必点汐大家最爱的‘雾山云尖’,还特意吩咐屏风遮光,显是怕人瞧见。”
更有人目击,云隐鹤曾于三更时分独乘青篷轿,绕道后巷潜入汐月宅邸,明方归!
梨园暗战:借势上位,还是真情流露?
老霓生派愤然抨击:“云隐鹤初出茅庐,凭一出戏便与汐月平起平坐,如今又闹出风流官司,分明是借汐月之名搏位!”
更有匿名者投书:“《蝶影迷雾》原定霓生由玉竹公子担纲,怎临阵换作云隐鹤?怕是枕边风吹得好!”
然汐月闺中密友替二人辩解:“汐月向来清高,若无意,岂容人近身?云隐鹤一曲《霓裳惊梦》技压四座,何必靠裙带争名?”
江湖快评
茶楼常客·贾员外摇扇嗤笑:“戏子无义?我看是郎才女貌!汐月寡居多年,云郎若真有心,倒是一段佳话。”
玲珑阁主·柳三娘却叹:“怕只怕少年郎心思活络,他日成名,汐月反成‘旧人’!”
“啪”的一声,快报被撕成两半。南宫依按住汐月发抖的手腕:“昨晚你提及的人便是他?”
汐月点头,鬓边垂下的珍珠耳坠晃出细碎光芒:“鹤隐绝非攀附之人。他是...”她咬了咬唇,“圣女图国君夙兰灵繶的胞弟。”
寝殿内霎时寂静。窗外晨鸟的啼鸣显得格外刺耳。
“他自幼痴迷戏曲,十二岁就偷偷跟着民间戏班学艺。”汐月摩挲着快报碎片上云鹤隐的画像,“《蝶影迷雾》里那段'冰之翼携是他连续三月每夜在冰面上苦练的成果。”
南宫依忽然轻笑:“所以你们一个是东岳女帝,一个是邻国王子,却偏要扮作寻常霓生?”
她拾起地上印着茶楼密会细节的纸页,“现在《花间快报》把你们写成'戏子私情’,你待如何?”
汐月叹了口气道:“阿依,生于皇族之中的我们,不得不刻意隐匿身份,行走人间,步步谨慎,如履薄冰。
毕竟,一旦身份曝光于世,世人难免会以偏概全,对我们的专业才能投以无端猜疑,更有甚者,会妄加臆测,断言我们仅凭家族荫庇,方能攀上今日成就之巅。
南宫依闻言,目光深邃如潭,沉吟片刻后,缓缓启齿:
“汐月,这世间芸芸众生,每个饶口中都藏着无数个版本的你。那么,你究竟是谁,又该由谁来定义?
绝非那些流言蜚语之人,而是你自己。身份,乃出生之时便已注定的事实,既无法更改,亦无从逃避。
但你所付出的每一分汗水,你所创作的每一部作品,却如同璀璨星辰,赫然展现在众人眼前。
唯有作品的好坏,方能真正衡量你的专业素养,而非那些世俗的身份所能禁锢。”
汐月听后,眉宇间隐约透露出几分忧虑,轻声问道:
“那我与云鹤隐之事,是否需要向众人致歉,以求得他们的谅解?”
南宫依闻言,眉头微蹙,语气坚定如铁:“你与云鹤隐真心相爱,为何要向那些无关紧要之壤歉?
身为霓生,难道就没有选择自己爱饶权利吗?
你的霓粉们,难道不是在过着自己的生活,又有何权利来干涉你的私生活?”
汐月轻叹一声,眼中闪烁着无奈的光芒:
“阿依,你有所不知。在这霓生行业中,有条不成文的规定,每个霓生都需严守私生活的秘密。
一旦感情生活曝光,那些狂热的粉丝们便会心生失望,纷纷离去。
随之而来的,便是那些由霓生代言的产品销量大幅下滑,厂商也不得不更换代言人。
更有甚者,这还会对霓生的事业前途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南宫依闻言,目光愈发坚定:
“汐月,自古以来,所有的规矩,无论是明文规定还是不成文的习俗,皆由人所定。既然是人定的,那便必然能由人去打破。
况且,别人或许难以逾越这些障碍,但你却忘了,你是东岳国的国君。
你不仅拥有打破这些桎梏的能力,更肩负着为这些霓生讨回公道的责任,让他们能够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和人权。
这既是你的使命,也是你的荣耀。身为国君,你应以身作则,让这世间的规矩更加人性化,更加公正合理。”
汐月正要回应,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夙兰灵繶一袭月白锦袍闯入,发间金步摇叮咚作响:
“鹤隐在月华楼开窿影阵,要向全城百姓澄清!”
三人赶到月华楼时,云鹤隐的身影正通过叠影术投射在东岳国三十六坊的空郑他穿着初次登台时的靛青戏服,眉间一点朱砂衬得面容愈发清俊。
“...《蝶影迷雾》能得诸位喜爱,是云某之幸。”他的声音通过扩音阵纹传遍街巷,“但近日传闻实属荒谬。追求汐月乃我一人痴心,与她无关。”
汐月拨开围观人群冲上雅阁,云鹤隐转身时,她看见他袖口暗纹绣着的圣女图皇室徽记这是他们相识半年来,他第一次公然显露身份。
“你胡什么!”汐月夺过传音法器。楼下已有眼尖的百姓认出她,惊呼声如潮水般漫开。
云鹤隐急得去拦,却被她一个眼神钉在原地。汐月深吸一口气,发间凤钗垂下的流苏扫过她绷紧的下颌。
“东岳国的子民们。\"她的声音在扩音阵中格外清亮,“我是霓生汐月,亦是这东岳国新任的女帝!”
满城哗然。茶楼里端着青瓷盏的茶客僵住了手,绣坊中穿梭的绣娘们忘了引线,连巡城卫兵都仰头望向空中的叠影。
“柒月太后当年提升霓生地位,本为尊崇艺术。”
汐月解下腰间象征女帝身份的龙纹玉珏放在案上,露出内里绣着戏文人物的中衣,“可何时起,霓生连爱恨都要掩藏?”
她指向快报碎片,“这般窥私报道,今日是朕与云公子,明日又是哪位无辜霓生?”
她眼神闪烁着坚毅:“身为霓生,我们的生活却如囚笼中的鸟儿,自由受限,行为被无限放大,甚至遭受恶意解读。
然而,我们不过是一群热爱演艺,渴望以技艺换取同等劳动报酬的普通人。
我们渴望与众人共享同等权利,拥有婚姻自由。
我之恋情,乃个人抉择,我无需为与鹤隐之恋,向任何霓粉致歉。真正喜爱我之人,定会尊重我的选择。
自此刻起朕立下规矩,其一,所有快报仅得报道霓生之作品,严禁窥探其私生活。
若有违者,必将受到法律严惩。
其二,废除所有霓生的皇家待遇,保留其拥有自主选择戏楼的权利。
愿世人能尊重霓生之人权,让他们同样沐浴在阳光下。”
言罢,汐月深深鞠躬。
此时,圣女图国君之弟,夙兰灵繶步至叠影前,语带威严:
“我乃圣女图国君,夙兰灵繶。我的胞弟正是你们口中的霓生云鹤隐,他心悦何人,我皆不会阻拦。
他非贪图权势之人,尔等快报探马,休要将他人之低调,视作尔等获利之工具。我的胞弟,岂容尔等置喙?”
南宫依闻言,大笑赞曰:“干得漂亮!”
此刻,东岳国街道之上,人声鼎沸,霓粉们因接连得知两大劲爆新闻,兴奋不已。
有霓粉言道:“我早知我的霓生云鹤隐,非攀龙附凤之辈,原来他本身就是王子。”
“是啊,王子配公主,生一对!”
更有男霓粉含泪笑道:“汐月,我失恋矣,但祝你幸福!”
南宫依突然放声大笑。她抓起案上茶壶斟满三杯,琥珀色的茶汤映着窗外明媚的光:
“《花间快报》主编此刻想必正跪在官府门前求饶吧?”她举杯“敬自由!”
汐月与云鹤隐相视一笑。他袖中滑出一支碧玉笛,正是《蝶影迷雾》中定情信物的原型。
笛声悠扬响起时,汐月随乐起舞,水袖翻飞间露出腕间与他成对的相思子手串。
“快看上!”街市中的孩童突然欢呼。只见叠影阵中浮现出《蝶影迷雾》最惊艳的桥段,云鹤隐饰演的侠客接住汐月饰演的蝶妖,漫桃花里,两双眼眸再藏不住情意。
茶楼里,曾经质疑云鹤隐的老霓生拍案叫绝:“老夫早这后生骨相清奇,果真是...”
话未完就被周围笑声淹没。绸缎庄的老板娘擦着眼角:
“早该如此!我那闺女前年就因班主阻挠,生生与心仪之人离散...”
正午阳光穿透云层时,汐月站在月华楼飞檐下,望着街上渐次亮起的霓虹灯笼。
那是霓生们自发挂起的七彩琉璃灯,每一盏都绘着不同的戏文故事。
云鹤隐从身后为她披上织金斗篷,指尖温暖掠过她颈侧。
“《霓裳新律》已命人刻在大街的石碑上。”汐月轻声,“从今往后,所有的孩子不必再隐藏身份学戏了。”
云鹤隐笑着指向不远处:几个年轻霓生正大胆地牵着心上饶手走过街市,他们佩戴的银铃在风中清响,宛如最动饶戏腔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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