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口子一个劲儿的给何夹肉，让她多吃，自己却不舍得动筷子。
炒鸡，汤汁比较多，鸡肉豆芽都泡在里面，吴芳捞一筷子，发现这块肉不错，不舍得吃，再捞，鸡腿肉，还是不舍得。
整顿饭，只吃点鸡头鸡爪子肋骨位置。
何春山则是边吃边看何吃饭。
何看不得妈妈这样，把堆在自己面前的肉分一半到两人碗里。
“爸妈你们快吃，我都快吃饱了，剩下了浪费。”
两口子嘴上应下，还是等何吃完饭，放下筷子，两人才加快速度，三两下干完饭。
一顿饭两个菜，也才花了四十多块钱，校门口还有不少学生在啃饼子，有的吃点零食炸串也当一顿饭，没有父母在身边，根本还没有完全学会照顾自己，住校的生活基本都是一团糟。
吴芳检查何的头发，嗯，身上没有臭袜子味道，头上没有虱子已经是她唯一的底线了。
把爸妈带来的吃的送回宿舍，何摸着八宝粥和营养快线，每样带一瓶去教室，八宝粥可以当晚餐。
端午当正好是星期五，下午没有晚自习，要回家的同学基本都坐不住，提前一两节课，就跟老师请假溜了。
具体提前一节课还是两节课，都要看这两节分别是什么课。
这回不用从镇上走回家，何春山知道何这会回来，早早骑车等在下车点，已经看过去四五趟车了，终于接到女儿，顺利往家走。
回到家，色已经昏暗了。
两口子把家里打扫过一遍，看着亮堂堂的，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清新的西瓜味，吴芳在厨房做红烧鸡，大堂嫂也不过来做饭吃了。
“粮食被你卖了？”
何春山语气里并没有责备的意思。
何点头。
“嗯呐，咱家地只有八分，收割机收费是五十块一亩，咱家那块地，还被收了五十块，付了钱，我身上只剩二十块钱，不够去学校吃饭的，也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家里粮食没晒干，我怕捂坏了，直接给卖了。”
吴芳的声音从厨房冒出来。
“我还跟你大哥了，你生活费要是不够，就从他家拿，你没跟他吗？”
何想起自己卖粮食当生活费的时候，大堂哥什么都没，摇头道：
“我不知道啊，不过我卖粮食的时候，大哥来看了一眼，价钱低了，本来就没晒干，人家还不想要的呢！
要是不卖，只怕这个价钱也卖不上了。”
吴芳气的在厨房骂骂咧咧。
“看我们家油壶里，一滴油都没有，被用的光光的，厨房给我糟蹋的一团糟……”
何春山更在意女儿有没有被人欺负。
“剃头匠要赖咱家粮食？”
何点头，起这个还是很不忿。
“那个扎口袋的绳子是我在我们家地头捡的，我记得清清楚楚，他还拽着不放。
他婆娘还我捡的绳子是她扔的，上面分明都是泥巴，早就在地里不知道多少了。”
何春山没话，但是心里显然已经把剃头匠记一笔了。
吴芳骂完妯娌家儿子儿媳妇，又开始骂剃头匠两口子。
“后来你怎么要回来的？”
何有点得意。
“后来我跟他赌咒，我谁赖我家粮食就断子绝孙五保户！”
吴芳笑。
“就应该这样，下回看见他两口子我非打烂他的嘴。”
其实何有感觉，剃头匠还是看她爸爸妈妈厉害，爸爸的兄弟多，在村里亲兄弟四个，堂兄弟七个，剃头匠自己却只有兄弟俩，哥哥还是个老光棍。
这也是吴芳恼怒的原因，那种货色竟敢趁大人不在家，欺负一个孩子，可不得骂么！
有爹妈在身边，何当然有事事，该的委屈就要，该告状的也要告。
“那粮食收回来，夜里就有人往咱家院子里扔石头，我爬起来看了一会儿，没动静，就又回去睡了。”
“啥？”
两口子都被吓一跳。
“这么大的事儿，你没跟你大哥吗？”
大堂哥何荣光，就是两口子口中的大哥。
“没，大堂嫂每次喊我吃饭，都亲自分饭，分鱼头汤，两孩都直接去汤锅里捞肉，我就不想了。
我去上学的时候要锁门，大嫂还不高兴。”
何春山有点不自在，毕竟是他亲侄子，他跟二哥关系还是比较好的，但是吴芳一直看不惯何的二伯。
何春山排行老三，就是中不溜的老三，爹娘都关注不到的那种。
爷爷奶奶最疼爱的都是叔，还有一直在部队当军医，最有出息的大伯。
二伯仗着大伯不在家，兄弟之中他最大，总是插手两个弟弟家的私事。
跟叔关系也好，还曾经怂恿叔跟何春山干仗，但是他并不承认，吴芳就一直觉得有二伯的手笔。
这也是一笔糊涂账。
何又道：
“后来我就把粮食卖了，周末也不敢回来。”
吴芳跟何春山心里都有点不是滋味。
“明我去镇上邮局给你开个存折，每月我往里头打二百块钱。”
何点头。
“好啊！我哥这次没一起回来吗？”
“没，人歇息车不能歇息，每月养车都要钱，你哥在厂里忙着呢！”
何春山是个司机，货车司机，原先是自己开货车给人拉货。
后来通过关系，认识金陵一家物流公司，长期需要货车司机，工资非常可观，要是自己有货车开过去，给的费用更高。
何春山就把自己的货车卖了，换了新的江淮七米二栏板货车，去物流公司拉货。
何的哥哥何军初中快毕业的时候跟人打架，被学校劝退，何春山索性没让他再念书，花钱送他去学了大车驾照，带到金陵去一起开货车。
父子轮换，日夜不停歇开车，物流公司要是偶尔没货，那就去帮别人家跑，每月收入不低。
吴芳原本在村子里开卖部，有学校在旁边，还带着卖香烟和酒，在家带着两个孩子，也算值得。
可儿子去了南方，女儿上高中也开始住校，她在家就显得有点鸡肋了，这才把生意越来越差的卖部转手给妯娌家侄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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