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您可算回来了!”
林大夫人扑过来,抱着他的胳膊哭得肝肠寸断,珠钗散乱在鬓边,“这些日子我日日烧香拜佛,就盼着您能平安回来,您受苦了啊!”
旁边几个妾也跟着哭抢地,有的捶胸顿足,有的抹着眼泪喊“老爷”,一时间大厅里哭声震。
林正宗猛地抬起眼,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迸射出骇饶戾气,他一把推开林大夫人,沙哑的嗓音像被砂纸磨过:“哭!哭个屁!”
哭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被他这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吓住了。
“我被关在那暗无日的牢里,你们一个个在家享清福!”
林正宗喘着粗气,目光像刀子似的扫过底下站着的族人,“是不是都盼着我死在里面?
好让你们称心如意,把这林家据为己有?”
他猛地一拍扶手,椅子发出“吱呀”的呻吟:“你们别忘了!这林家是我撑起来的!
没有我林正宗,你们早就喝西北风去了!
我听这几日我不在,有人已经急着要坐我的位置了?”
站在底下的林正云——林家老大,闻言脸色“唰”地白了,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脚。
老三林正阳也僵着身子,眼神躲闪,心里暗自叫苦——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林正宗居然能活着出来。
更让他们心惊的是,林若雪为了救父,竟真的对陈平安那般……
这事若是传出去,尤其是传到八里铺雷家耳朵里,整个林家都得跟着遭殃。
见众人都低着头不敢作声,林正宗冷哼一声,胸腔里的怒火稍稍压下去些,语气却依旧冰冷:“若不是我闺女心疼我,把我从那鬼地方捞出来,我现在怕是已经成了陈平安那混蛋的刀下鬼!”
一提到“陈平安”三个字,他的牙齿就咬得咯咯作响,额头上青筋暴起:“一个当年在赌坊里输得连裤子都不剩的瘪三,如今竟成了邢狱司!
我做了这么多年村长,都没摸到那官职的边,他凭什么?!”
“二哥,”
林正阳忽然往前站了一步,声音不高不低,却带着几分刻意的提醒,“您能出来,怕是还不知道若雪为您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吧?”
林正宗一愣,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清楚!”
林正云也跟着上前,叹了口气:“二弟,你就没想想,凭若雪一个姑娘家,怎么能从陈平安手里把你捞出来?
你先前做的那些事,哪一件不够掉脑袋的?
陈平安没把你往死里整,就已是怪事,如今还肯放你回来……
若雪必然是付出了大的代价。”
“代价”两个字像重锤砸在林正宗心上,他浑身猛地一颤,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他倒吸一口凉气,嘴唇哆嗦着,声音都变流:“若……若雪呢?她人在哪?!”
“自个儿回来后就一直关在房里,谁也不见。”
林大夫人抽抽噎噎地接话,“方才让丫鬟送了些吃食过去,丫鬟……若雪姑娘一一夜没下床了,床底下还扔着几片带血的布……”
“轰”的一声,林正宗只觉得脑子里炸开了,他猛地推开搀扶的家丁,像阵风似的冲了出去,直奔林若雪的院落。
一路上撞到了好几个下人,他也浑然不觉,满脑子都是女儿苍白的脸和那“带血的布”。
若雪的房门紧闭着,林正宗想也没想,一把推了进去。
屋内静得可怕,只有床榻那边传来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哭泣声,像猫被踩了尾巴,听得人心头发紧。
床榻四周的纱帘垂得严严实实,将里面的人裹在一片朦胧的阴影里。
林正宗的脚步像灌了铅,每走一步都觉得重逾千斤。
他看着那低垂的纱帘,看着帘布上隐约映出的女儿蜷缩的身影,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在眼眶里打着转。
他知道女儿性子高傲,向来把名节看得比什么都重,能让她付出“带血的代价”,能让她关在房里不肯见人……
那代价究竟是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若雪……我的好女儿……”
他走到床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手伸出去想掀帘,却又怕惊扰了里面的人,“你……你怎么样了?”
纱帘里的哭声停了片刻,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紧接着,纱帘被一只苍白纤细的手轻轻掀开。
林若雪穿着一身素白的寝衣,扶着床沿慢慢站了起来。
她的脸色白得像纸,嘴唇毫无血色,原本灵动的眼睛此刻空洞洞的,像蒙了一层灰。
她站得极不稳,身子晃了晃,若不是扶着床沿,怕是早就跌下去了。
而床榻上铺着的褥子边缘,赫然印着几片已经发黑的暗红血迹,在素白的布料上显得格外刺眼。
“噗通”一声,林正宗看到那血迹的瞬间,眼泪再也忍不住,当场就跪了下去。
他一把抓住女儿冰凉的手,那手抖得厉害,指甲几乎要掐进她的肉里:“若雪!告诉爹!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陈平安……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林若雪的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只是用力地摇了摇头。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滚落。
“爹知道了……爹都知道了……”
林正宗看着女儿这副模样,哪里还猜不出来?
他狠狠一拳砸在地上,青砖被砸出个浅坑,“是爹没用!是爹无能啊!”
他捶胸顿足,哭得像个孩子:“是爹害了你啊!
若不是爹被那混蛋抓了去,你怎么会……怎么会……”
他不下去了,巨大的自责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爹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
“爹,您别这样。”
林若雪终于开了口,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
她用力回握住父亲的手,试图让他平静下来,“为了您,我什么都愿意做。
您要是不在了,这林家就散了,就塌了,到时候我又能好到哪里去?
大伯和三叔虎视眈眈,他们巴不得您出事,好把我随便嫁了,侵吞家产……
比起那些,现在这样,不算什么的。”
“不算什么?”
林正宗猛地抬起头,眼睛红得吓人,“怎么能不算什么?
你的清白!你的名节!都被那瘪三毁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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