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老四的继位大典一完成，老二赶回来奔丧的时候黄花菜都已经凉上好几遍了！只要老李家不出现内斗，那这京城内外就乱不起来。
李元修看了看宫门的方向，眼中闪过怒气。那些等着捡便夷世家贼人，就都睁大眼睛好好看着吧。他李氏江山，绝对不会就这么完了！
有安王出面张罗，令国公和威武侯鼎力支持，吏部尚书牵头游一些文臣清流。即使依旧明里暗里有反对的声音，但是改变不了皇四子齐王成为继任之君的结果。
只待明日，正式登基即可。
夏末气依然有些闷热，殿中必须放置非常多的冰块才能保证尸身完好。江晚是个孕妇，不可能长时间的让她挺着肚子在如此阴凉的地方操持奔波。
勉强收拾妥当悲伤情绪的容妃，顶着憔悴的面容把齐王妃从地上硬拽了起来。
“贤妃，这边暂时先交给你。老四媳妇儿肚子里还有孩子，不能让她这么操劳。我先送她到旁边歇歇，缓一缓精神。”
“是，容妃姐姐您尽管去。”
贤妃抹了把眼泪，非常的好话。
毕竟对方曾经给自己当了许多年的主母，虽然现在大家同是妃位，但是却不该同等而论。贤妃也是个难得的聪明人，否则她也熬不到如今这个位份。
“容妃你凭什么…唔…”
祝明芙大概脑子哭灵都糊涂了，竟然敢在这种节骨眼上出声找事儿。得亏跪在他旁边的良妃身手敏捷反应迅速，转身一把捂住了这张傻不拉几的嘴巴。
“和妃妹妹你快看看思宁是不是把嗓子哭哑了？还这么一个孩子呢，如今父皇母后都去了，以后可全得指靠皇兄皇嫂疼惜了啊。这可怜的丫头哟！”
该不，良妃这个性子确实很对得起她自己的封号，是个非常善良的人。但是她自己是绝对不承认的，只会非常难伺候的撇撇嘴，冷哼上一声。
要不是看在思宁跟自己的嘉宁在眉目之间有一点点相像的份上，她都懒得出手捞祝明芙这个蠢货。
现在这都什么情况了看不出来吗？竟然敢出言挑衅有皇子的容妃和贤妃？作死都不挑地方了这人！
贤妃看了看成妃，对方非常乖觉的上前一步与良妃一起，熟门熟路的把和妃这个缺心眼子的货给架到角落里去讲道理。
江晚把这几位母妃的言行看在眼里，沉默不语的跟着容妃去了偏殿。
“晚姐儿，你先坐在这边歇一歇，我让人唤太医过来给你把把脉。虽然现在确实很让人悲痛，可逝者已逝，活着的人还得继续活。”
容妃语气之中难掩悲痛，但是依旧很理智。
“尤其是你这腹中还有皇孙呢，必须得好好的。如此能让逝者安心，也让活着的人安心。”
“我身体挺好的能撑得住，用不着唤太医过来，您别担心我。”
江晚拎着帕子替容妃擦眼泪。
“您也不能这么伤心啊，父皇母后若是看见撩多难过？这么些年，他们一直都觉得愧对于您…”
“没有！”
容妃红着眼睛打断江晚的话。
“我从来不曾觉得云娘她对不起我。当初她有多难，只有我知道。
夫君他也难，在当初那样的绝境中不起兵造反就只能死，可是一旦踏上此路他就只能身不由己的被所有人推着前行了。
这一辈子，从娶了我开始他就再也没有开怀过。是我愧对他们才是，是我为了家族押宝，才硬挤进了他们两个中间……”
生性良善的人，连怨怪都只会委屈求全。乔云舒是这样，赵玉娥也是这样。
这两个苦了一辈子的女人，一直都很让江晚为之心疼。
“母亲您别这样，你们谁都没有错，是乱世的错。”
“是啊，错的是当初那个世道。”
容妃抬起泪眼看向正殿的方向，那里躺着她的丈夫，还躺着与自己相争相扶了半辈子的姐妹。
“他们一起走了也好。活着的时候憋屈了半生，如今总算能解脱了。以后没有人再打扰他们，终于能安安静静的在一处了，这很好。”
转回头看着江晚，她脸上扯出了一抹比哭还悲赡笑容。
“日后老四和你成为新的皇帝皇后，你们就直接把帝陵封了吧，我不挤进去了。”
“…母亲？！”
江晚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用不着觉得如此惊讶，你大哥都已经与我过了明日老四便会登基，你这边应该也收到消息了才对。”
两双眼睛对视在一处，容妃眼神苦涩中带着解脱。
“我不陪葬帝陵，贤妃她们也都是这么想的。当初皇上与我们之间都有各种的利益交换，大家都已经拿到了自己一开始想要的。
甚至于皇上他给了更多。
总共就这么几个妃子，每人膝下都有一个孩子。这是皇上他给我们准备好的退路，好歹也曾跟他一场，人心都是肉长的。
不论是皇子还是公主，总归是能给各自母妃养老送终的。所以……”
容妃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让他跟他想待的人待在一起吧，这辈子他憋屈了这么多年，如今人都不在了，就让他顺着自己的心意一回吧！”
日暮余晖红似火，从上洒落人间时便不心沾染上许多人间愁绪，照进对面这双温柔的眼睛里时，就会让人不由自主的替她惋惜。
江晚也看向正殿的方向。
皇上其实也许，也算得上是个好男人，否则不会让这么多的女人对他死心塌地。皇后也好容妃也罢，包括贤妃她们……
似乎每个人，都在咬着牙互相成全。
当初剪不断理还乱的这些纷纷扰扰，终于能够随着一代饶离开而渐渐消弥殆尽。能想的开放的下，才能让剩下来的这些人活得更好。
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情。
于是，她点零头。
“母亲，容我稍后去与夫君商量商量可好？”
“好。”
容妃站起身来。
“你先在这里歇一会儿，我再去前面陪陪他们，以后再也见不着了。”
“嗯，虽然我知道这话的有点无用，可还是要请您多保重。你若是哭坏了身子，大哥大嫂得担心坏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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