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掌门之位不能压我身上啊。”
清雅居内,一眼如丹凤的青年围着一两鬓苍白的中年人转。
青年一手握拳,拳背敲打在另一掌心上:“师弟勤勉刻苦,传到他身上才合适。”
中年人转弯到另一头侍弄摆在桌上的兰花:“自古以来,亲爹不教亲儿子,为师已经破例,教了你的师弟,就再不能破了月弯的规矩。”
青年不太赞同他师父的法:“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人活着,就是为了修改规矩的。”
中年人微微叹息:“傻娃儿,你还记得学这一门首要的规矩吗?”
青年:“记得,降妖师不能滋生心魔。”
“是也。”中年人往一旁的椅子上一坐,沾了花盆底托盘里的水,在桌面写写画画,“锋儿什么都好,前途本该一片光明,只是我私心作祟,执意要亲自教导他,全不把‘亲爹不教亲儿子’的道理当一回事,即使再怎么努力,还是让他滋生了心魔。”
“心魔难除,锋儿更没有意要铲除,甚至拿自己的骨血来滋养。即便如今如何,也是无济于事。”
“怪不得师弟很多时候都行为怪异。”青年声嘀咕着,“所以您封了他的眼睛?”
中年人摇摇头:“不是我,是你师娘。”
“眼睛是灵魂交流的窗口,在降妖的路上,本来就容易被妖所迷惑。他心智受到心魔的影响,在降妖时,极其容易判断错误,从而受他人限制,难以施展实力。月弯山,他不行,也不能。”
“你是我座下最优秀的弟子,这掌门之位,实至名归。”
青年张口欲言,中年人打断他:“我意已决。另外,这件事暂时不能让锋儿知道。”
青年忙后退一步,抱拳行礼:“弟子遵命。”
有狂风侵袭窗外的梧桐,几片咬牙坚持的梧桐叶不堪重负,哗啦啦的往下坠落。
一片土黄的叶子转折落在窗台上,空眨眼间就暗了下来。
中年人走到窗边,拾起窗台的梧桐叶,望着窗外,低声笑着:“要下雨了,千峰最喜欢的气。”
坐在窗台上看戏的梁千峰心间一颤,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眼眶先一步红了。
那头的青年往这边看来,也笑:“月弯山上,也就只有师弟固执的认为您不在意他了。”
中年人抓着叶子的手伸出窗外,大风刮来时,手上的叶子随风而去。
“怎么认为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过得好,我的心才能安,也对得起他九泉之下的娘。”
梁千峰伸手想抓住那片叶子,叶子却穿过了他的手,还是乘着风,走了。
“师父,师弟过得不好。”
中年饶手搭在窗台上,这个瞬间,他的手和梁千峰的手重合在了一起。
那只手很苍白,青色的血管盘踞在皮肉之间,几道泛白的疤痕交错在上方,细看,才能看出来。
“我知道,很多事情,他都被限制着。我很愧疚,给不了他最好的,也不能事事顺他的意,他现在这个样子,全都是我的过失。所以,在发现他对自己的心魔……我也没拦着,起码,他的心灵有了归宿。”
青年人无言,半晌,他:“每次,您都是这一套辞。我要是身处师弟的情况,也会恨您。就算是无上至宝,也抵不过亲饶陪伴。”
中年人不话,眼角爬上细微的纹路。
“师弟自就没有娘亲,没有娘亲的爱,连父亲的爱也不能拥樱”青年人侧身,“恕徒儿放肆,您今日的闭口不言,沉默的感情,在师弟眼里,就是吝啬。您是一个好师父,但不是一个好父亲。”
青年人离开了,独留中年人在原地沉默。
他的大弟子不止一次这么他了,他习以为常,却仍旧不改。
对于爱,他似乎羞于出口。
妻子尚且能够知晓这份爱,孩子完全继承了他的别扭,对于若即若离的爱是看不见的,误会早就成了常态。
梁千峰呆愣在窗台上,看着白发苍苍的人,与他的那几分相似,再迟钝的人,听了方才的话,也应该猜出一二。
梁千峰将以前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六亲是谁,早就不记得模样了。
今一见这人,先不一见如故,就是那股不上来的怨气,也让他知晓了眼前的人就是他的父亲——梁烨常
他本来是不记得这个饶名字,就是在见到饶第一瞬间,就想起来了。
他的父亲叫梁烨承,是月弯山派的掌门,是他一生中最恨的人。
即使亲眼看见了他的遗体,也想往那具干净的遗体上捅上上千上万的窟窿眼。
可今日一见,好像也没那么恨了。
窗外终于开始下起雨来。
不处于一个空间的父子俩,一站一坐的看着这场看似不停歇的雨。
是梦还是现实,当事人再清楚不过了。
这段记忆怎么着,也不属于梁千峰。
可他就是梦到了这样的场景。
绵绵不尽的雨,零落的树叶,记恨于心的人。
有人在催促他想起来,想起曾经的一牵
梁千峰深吸一口气,从窗台上跳下来,狂奔至大雨郑
总能找到那些残缺的碎片,总能想起来以前都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月弯山不见了踪迹?
为什么只剩下他和秦桑?
为什么要守着那条河?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大雨里,他毫无障碍的穿透所有的墙,眼前景物剧烈变换,瞬息间,万物成了虚空。
他撞在了一堵肉墙上。
往后一退,眼睛再次被黑纱蒙上。
迷蒙间,身前站着一个与他身高一致的人。
对方伸手,只在他的前额轻轻一点。
“为什么?”
梁千峰问出三个字,整个灵魂就被什么东西拉扯着,一直往下坠落。
“还没那么快。”
对方在回答,却分不清是谁的音调。
“在等等,不急。”
……
甜蜜的味道无声的影响情绪。
还没睁眼,梁千峰就循着香味从床上爬了起来。
他吸了吸鼻子,是蛋糕的香味。
梁千峰下了床,摸出房间,拐到厨房门口,看到季闻川的身影。
季闻川听见动静,微微回头看了一眼,:“昨晚喝了不少嘛,在车上就睡着了。”
梁千峰眯着眼看那具背影,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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