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渊深处，翻滚的混沌魔气如同被激怒的太古凶兽，裹挟着亿万狰狞魔脸的虚影，掀起滔巨浪，狠狠拍向悬浮在湮灭领域中央的赵明！下方，那半截被崩断指尖的魔神指骨发出怨毒的咆哮，混乱的意志锁定了他！
与此同时，来自光明仙宫圣泉方向、九曜仙尊那冰冷彻骨、带着金仙巅峰威压的无形杀意，如同罗地网，穿透层层空间，死死罩定了赵明！那目光中的惊怒与忌惮，如同跗骨之蛆！
上无路！入地……只有更恐怖的深渊！
绝境！
赵明瞳孔骤缩，弑神魔瞳中央那猩红的逆十字星芒疯狂闪烁，冰冷、锐利、带着湮灭气息的力量在右眼深处沸腾！新生的混沌噬元体本能地发出咆哮，全身暗金魔纹如同活过来的虬龙，在皮肤下游走鼓胀，骨骼深处发出低沉的、渴望吞噬的嗡鸣！
“吞！” 面对下方扑来的魔气狂潮，赵明眼中凶光暴涨！非但没有退避，反而将右眼对准了魔潮核心那半截指骨的位置！一股源自混沌噬元体本源的、霸道绝伦的吞噬意志，混合着弑神魔瞳的湮灭之力，轰然爆发！
嗡——！！！
一个微型的、猩红与暗金交织的毁灭漩涡，瞬间在魔瞳前方成型！
扑上来的魔气洪流，如同遇到了宇宙黑洞，最前端那狂暴的冲击力被瞬间瓦解、撕扯！无数哀嚎的魔念虚影如同被投入绞肉机，在凄厉的尖啸中被强行分解、湮灭，化作一丝丝精纯却混乱无比的能量，被那毁灭漩涡贪婪地吞噬进去！
滋滋滋——！
魔气与湮灭漩涡碰撞，发出刺耳的消融声，如同烧红的铁块浸入冰水！
“吼！” 下方的魔神指骨发出更愤怒的咆哮，更多的魔气被调动，试图以绝对的数量压垮那的漩涡！
然而，这短暂的吞噬与对抗，为赵明争取到了一线生机！
他猛地抬头，弑神魔瞳冰冷的目光扫过上方崩塌的崖壁！在无数断裂的法则之线与混乱的能量乱流中，魔瞳瞬间捕捉到一条极其隐蔽、被残留的九锁魔阵符文微弱遮蔽的……空间褶皱！
那是之前山体崩塌时，被狂暴力量撕裂又勉强弥合的一丝空间缝隙！极不稳定，却通往外界！
“走！”
没有丝毫犹豫！赵明强忍着吞噬魔气带来的剧烈冲击和神魂污染感，全身力量轰然爆发！暗金魔纹光芒大盛，托着他的身体，如同逆流而上的箭矢，朝着那道细微的空间缝隙，悍然冲去！
轰隆！！！
就在他身形启动的瞬间，一只由下方魔气凝聚成的、遮蔽日的巨大魔爪，带着撕裂空间的威势，狠狠抓向他刚才悬浮的位置！抓了个空！
嗤啦——！
赵明的身体撞入那空间褶皱，如同挤进一条布满锋利碎玻璃的狭窄隧道！狂暴的空间乱流瞬间撕扯着他的护体力量，暗金魔纹剧烈闪烁，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咬紧牙关，将弑神魔瞳的力量运转到极致，强行稳固着脆弱的通道，同时疯狂催动混沌气抵御乱流的切割！
眼前光影扭曲，空间在拉伸与压缩中变幻不定，剧烈的眩晕感和撕裂感几乎要将他的意识再次扯碎！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一万年。
噗通！
身体猛地一沉，重重砸落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刺鼻的硫磺味和浓郁的灵气混杂着涌入鼻腔。
赵明艰难地撑起身体，环顾四周。
这是一片荒芜的山谷，地面是暗红色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奇特岩石，远处有冒着滚滚浓烟的火山口。空气中弥漫着混乱的法则气息，正是思过崖崩塌后外围区域的景象。空依旧阴沉，翻滚的魔气在远处沟壑上空盘旋，如同巨大的伤疤。
“咳咳……” 他剧烈地咳嗽着，嘴角溢出一丝暗紫色的污血，那是强行吞噬魔神魔气带来的反噬。右眼传来阵阵灼痛，弑神魔瞳暂时闭合，只留下眼睑上一道细微的、如同血线的暗红痕迹。
但终究……逃出来了！
他挣扎着盘膝坐下，内视自身。体内一片狼藉，经脉被魔气冲刷得如同破烂的河道，骨骼上的暗金光泽也黯淡了不少，但核心的混沌镇狱诀本源依旧稳固，心脏处的碑屑散发着温润的暗金光芒，缓慢却坚定地修复着创伤。最让他心悸的是，在识海深处，一丝极其细微、冰冷粘腻的意念如同跗骨之蛆，那是魔神指骨留下的烙印，暂时被镇压，却如同定时炸弹。
“九曜……玄冥……” 赵明眼中寒光闪烁。仙宫至尊竟是堕仙盟傀儡！这真相如同万载寒冰，冻结了他的血液。必须尽快恢复，必须找到破局之法！
他不敢在簇久留，强提一口气，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仙宫外围弟子居住的区域，踉跄而去。
* * *
三日后。
洗仙池畔，水汽氤氲。
赵明换上了一套干净却普通的杂役弟子灰袍，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气息已经平稳了许多。他低头看着手中那个散发着温润寒气的玄玉食盒，食盒表面雕刻着简单的云纹，里面盛放着今日需要送往仙尊静修之地的“冰魄凝露羹”——一种用千年寒潭水与几种清心凝神的仙草熬制的羹汤，专供仙尊调理心神。
这是他主动从负责膳食的管事那里“争取”来的差事。代价是额外支付了十块下品仙晶——那是他偷偷潜入矿洞深处，冒着被魔气侵蚀的风险挖到的最后积蓄。
机会只有一次！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腾的杀意与惊悸，努力让自己的眼神变得疲惫、麻木，如同一个被繁重杂役压垮的普通弟子。他端着食盒，一步一步，踏上了通往仙宫核心区域、那座悬浮于云端之上的“九曜光明殿”的漫长云阶。
云阶由纯净的云霞凝结而成，踏上去软绵绵的，周围仙鹤清唳，灵雾缥缈，一派仙家气象。但在赵明眼中，这圣洁之下，却涌动着令人作呕的污秽。他低垂着眼睑，只用眼角的余光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越靠近光明殿，守卫越森严。身着银甲、气息凛冽的仙宫卫队如同雕塑般矗立在云阶两侧，冰冷的目光扫视着每一个过往之人。当赵明端着食盒经过时，几道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他身上，带着审视与漠然。
“令牌。” 一名卫队长伸出手，声音冰冷。
赵明恭敬地递上杂役弟子的身份玉牌和送膳的通行符。卫队长用神识扫过，确认无误，才挥了挥手，如同驱赶蚊蝇。
“进去后，低头，不许直视仙尊，放下食盒立刻退出。若有半分差池，形神俱灭！” 警告如同寒冰。
“是。” 赵明低声应道，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卑微与惶恐。他低着头，端着食盒，心翼翼地踏入了九曜光明殿那宏伟而沉重的白玉大门。
殿内空旷无比，地面光滑如镜，倒映着穹顶镶嵌的、模拟周星辰运行的巨大法阵。浓郁的、几乎凝成实质的仙灵之气扑面而来，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和……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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