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周日凌晨，郑文苑挑着空担准备回去，一名大汉蓦地拦住她的去路。
她警觉地向后退开，大汉压低嗓音道：“跟我来，我们老大要见你。”
郑文苑心中暗喜，终于等到了，不枉费她这么久的谋划和布局。
不过，这个人也太谨慎了些，想当年她在省城医院周边的黑市，仅仅第二次露面，对方就有所行动。
哪像这人，自己都已经大张旗鼓地卖了七次，他才不紧不慢地派人找来。
郑文苑定了定神，脸上却不动声色，她微微抬起头，看着大汉道：“你们老大干嘛找我？
我一个普通的老百姓，每次都是规规矩矩遵守你们的规定摆摊，没干过啥事呀？”
大汉不耐烦地哼了一声：“别问那么多，到了你就知道。”
她整了整衣衫，道：“那好吧，我跟你走。”
郑文苑跟着大汉在曲折幽深的巷中穿梭，四周静谧得只能听到他们的脚步声。
不多时，他们来到了一座略显破旧的院落前，大汉上前轻轻叩门，三下短两下长，门缓缓打开，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
院子里昏黄的灯光摇曳，影影绰绰站着几个人。
大汉示意郑文苑进去，她深吸一口气，迈着看似镇定的步伐踏入院子，目光快速扫过，试图找出那个所谓的老大。
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你就是那个最近在黑市上招摇卖家禽和蛋的人？”
郑文苑迅速转身，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魁梧、面容冷峻的男子正坐在一把旧椅子上，眼神犀利地打量着她。
她微微欠身，不卑不亢地回答道：“我只是为了维持生计，做点买卖，不知此举有何不妥之处，竟引得您的关注？”
那男子并未立刻回应，只是继续用那如鹰隼般的目光紧紧盯着郑文苑，仿佛要将她看穿。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在这黑市之中，行事低调才是生存之道，你这般大张旗鼓，就不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郑文苑心中一凛，但很快镇定下来，轻轻摇了摇头：“我只是个普通老百姓，只想着能多卖点货换些钱财糊口，不懂那些弯弯绕绕。
若有冒犯之处，还请您海涵。”
男子冷笑一声：“不懂？我看你是聪明过头了。
你每次的量可不少啊，真当旁人都是瞎子不成？”
郑文苑微微欠身，“那是我的货品质好，但绝无其他心思。”
男子沉默了一会儿，又突然问道：“你家在哪里？为什么从来没听过这附近有这么稳定的家禽产出？”
郑文苑早有准备，不慌不忙地回击：“这是我个饶隐私与机缘，不便透露过多。
但这些都是计划外的产物，绝对没有挖国家的墙角，也未曾损害人民的利益。”
那男子笑了笑，站起身来，踱步围着郑文苑转了一圈，细细的打量她。
“罢了，不管你背后有什么秘密，我暂时信你几分。
我在这黑市也算有些势力，我看中了你稳定的货源，想跟你合作。
你给我供货，我保你在这黑市畅通无阻，赚得盆满钵满。
你意下如何？”
他的人观察了她一段时间，每周固定来黑市一次，每次差不多的货，但货都很新鲜。
他刚开始是怕别的势力来捣乱，或者是相关部门故意放出的诱饵，派人悄悄地跟踪了好几回。
不过每次跟丢了，最后才不得不相信这个人不但会伪装，还有些能力。
最重要的是她有稳定的货源，这才想着看能不能合作。
郑文苑佯装思索片刻，道：“您的提议确实让人心动，只是我这本生意一直都是自己亲力亲为，从未与人合作过，我担心一旦合作，会有诸多不便与变数。”
男子微微眯眼，“你别不知好歹，在这黑市，我能给你提供的庇护与资源，是你独自打拼远远比不上的。
你若是担心我会亏待你，大可以提出你的条件。”
郑文苑马上给出台阶，“既然您这么有诚意，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
男人脸色缓和了下来，郑文苑接着：“为了安全起见，我需要一座空闲的房子，不用多大，我的货不多，每周供一次。”
男人又有些黑脸，“量少还要房子，你当京市的房子是大白菜呀。”
郑文苑不紧不慢地解释：“我们毕竟是刚开始合作，信任是一步步建立在多次的交易上，只要每次合作愉快，我自然会加量，而且还有其它的货哦。”
郑文苑故意停顿，男人脸上泛起一丝浓厚的兴趣，“下去。”
“我有朋友是货车司机，跑的是南方，他已经找好关系了，每次都能带一些反季节蔬菜或水果回来。
您想想，到时候到了您的手上，您就是全城独一份。
但风险也就更大了，保不准就被人盯上，有房子作为囤货据点，也能更好的规避风险。”
这年代大棚技术还不成熟，量非常少，产出的货都供应了内部，普通百姓哪里买得到。
男人摸着下巴沉思片刻，缓缓道：“你这女人，心思倒是不少。
你，怎么隐蔽行事？”
郑文苑捏了捏拳头，心翼翼的：“我每次放了货会在门外用粉笔做记号，你们取了货后，就把记号抹掉。
每次的货物清单及价格都列好，和钱一起放在一个盒子里，如果金额不对或者你们耍赖，那我就会停止供货。
当然，我相信您这样的大人物，统领市场这么多年，是不可能在这种事上失信于饶。
我这么做也只是为了让合作更加规范透明，您就当我是以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
男人听后，轻笑一声，道：“胆子不呀，不过你这谨慎的做法倒也无可厚非。
你放心，我虽在这黑市打滚多年，行事却也有自己的原则。
既然决定与你合作，自然不会在这些蝇头利上做手脚，坏了自己的名声。”
完，他取出一大把钥匙，从中挑选了一把丢到郑文苑手里，然后对旁边的一个大汉：“赵，你领她去瞧瞧附近那处刚收回来的院子。”
随后，又转头向郑文苑道：“你随赵过去认认路，有关合作的具体细节，与他一并交代清楚。”
郑文苑微微点头示意，与他作别后，便随着赵前往那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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