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拉尔迪的身体,在微微颤抖。那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被触及信仰核心的,极致的,愤怒。
他看着叶远,一字一句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你这是……亵渎!”
叶远看着他,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不。”
“我只是想看看,那幅画的颜料里,是不是也有,龙血树的树脂。”
那句关于颜料成分的,轻描淡写的,技术性分析,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红衣主教贝拉尔迪用信仰和威严构筑的全部防线。
他不是被击败了。
他是被……拆解了。
从神学,到历史,到化学,再到心理学。
他引以为傲的一切,都被对方用一种他无法理解,却又不得不承认其精确性的方式,分解成了最基础的,毫无神秘感可言的,元素周期表。
“亵渎……”
贝拉尔迪的嘴唇还在翕动,但这两个字,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它不再是审判,而更像是一种,被彻底颠覆了认知后的,无意识的呻吟。
叶远没有再看他。
他只是将目光,转向了安妮公主。
“公主殿下,现在,我们可以继续讨论,关于你那匹马的,后续治疗方案了。”
他的语气,平静得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与一个千年帝国代理饶交锋,只是一段无关紧要的广告插播。
现在,广告结束,回到正题。
安妮公主的身体,猛地一颤。
她看着叶远,又看看那位失魂落魄,仿佛瞬间苍老了二十岁的红衣主教。
她的大脑,在疯狂地运转。
一个前所未有的,大胆到近乎叛逆的念头,在她心中升起。
温莎的困境。
梵蒂冈的觊觎。
以及眼前这个,如同外来客一般,无法被任何已知体系所定义的,东方男人。
三者之间,似乎形成了一种,微妙而危险的,平衡。
而她,或者,她背后的英国王室,正站在这个平衡的支点上。
“叶先生,”安妮公主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恢复镇定,那份属于王室成员的,在巨大压力下依然能保持优雅的本能,终于开始发挥作用,“您的要求……我无法代表王室立刻答复。但是,关于‘暴风’的治疗,我们愿意,并且迫切的,需要您的帮助。”
这是一个聪明的回答。
她避开了那个关于“搬离温莎”的,惊世骇俗的提议,也暂时搁置了与梵蒂冈的潜在交易。
她将话题,重新拉回到那匹价值五千万英镑的马上。
这是目前,唯一安全的,也是唯一能将叶远继续留在伦敦的,合理借口。
“很好。”叶远点零头。
他似乎完全不在意对方的拖延。
对他而言,无论是温莎的衰败,还是梵蒂冈的秘密,都只是摆在实验台上,等待解剖的样本。
先解剖哪一个,后解剖哪一个,区别不大。
他转身,对celine:“准备一份马用营养补充剂的配方。主要成分:色氨酸,镁,维生素b群。另外,准备一个高保真音响,和一个白噪音发生器。送到温莎马厩。”
他顿了顿,补充道:“音源,我稍后会发给你。主要是模拟,冰岛地区的,地热温泉和极光爆发时的,次声波频率。”
在场的每一个人,包括唐宛如在内,都感觉自己的知识体系,再一次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用……用激光的次声波,给马治病?
这已经不是东西方智慧的碰撞了。
这是地球文明,和三体星饶,技术代差。
贝拉尔迪主教,终于从那种被拆解的恍惚中,回过神来。
他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目光,看着叶远。
愤怒,恐惧,以及一丝……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对于未知力量的,敬畏。
他站起身,没有再放一句狠话。
因为他知道,在绝对的,碾压式的“技术”面前,任何语言,都是苍白的。
他只是整理了一下自己那身猩红色的长袍,对着安妮公主,行了一个标准的,却毫无温度的礼节。
“公主殿下,教廷的善意,永远有效。希望您和王室,能做出明智的选择。”
完,他带着随从,和那份被叶远评价为“仿品工艺不错”的羊皮卷手稿,沉默的,离开了这间让他毕生难忘的,皇家套房。
门关上的那一刻。
房间里的空气,才仿佛重新开始流动。
安妮公主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跌坐回沙发上。
唐宛如走到窗边,看着那辆挂着外交牌照的菲亚特,悄无声息地汇入伦敦的车流。
她知道,事情,远没有结束。
这只是第一回合。
一个古老的,习惯了在阴影中操纵一切的庞大组织,在第一次试探性进攻中,被一个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野蛮人”,打得晕头转向。
接下来,他们会做什么?
是否会像叶远预料的那样,乖乖的,带着“样本”回来求医?
还是会动用他们那埋藏在欧洲各个角落的,数个世纪以来积累的,更加庞大和隐秘的力量?
“叶远,”唐宛如转过身,看着那个正饶有兴致的,重新拿起拿破仑佩剑,对着光线,观察剑刃上花纹的男人,“你把梵蒂冈,得罪得太彻底了。”
“不是我得罪了他们。”叶远头也不回,声音平静,“是他们的‘病’,得罪了我。”
他将佩剑归鞘,放在了那张昂贵的,乔治三世时期的,红木茶几上。
然后,他做了一个,让在场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拿起了自己的手机。
打开了一个外卖App。
他把手机递到安妮公主面前,界面上,是一家伦敦顶级的,日式怀石料理的,外送播。
“公主殿下,你的马,短期内不会再有应激反应。但是,它的肠胃功能,需要时间恢复。所以,它暂时吃不了东西。”
叶远看着一脸茫然的安妮公主,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
“为了不浪费你付的诊金,它那份顶级的,从诺曼底空运来的,苜蓿草料,总得有人吃掉。”
“我,或者你,选一个吧。”
皇家套房内,那面价值不菲的,十七世纪佛兰德斯挂毯,仿佛也因为主饶失言而感到了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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