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长，事情应该不会像你猜测的那般邪恶吧？”
白龙莹白的外袍在冰面折射出细碎冷光，语气里藏着几分自欺欺饶侥幸。
叶辰却没接话，目光死死钉在那道翻涌的迷雾墙上，眉头拧成了死结：“可我偏要试试，这迷雾是否真如传中那般，碰之即死。”
“不行！”白龙猛地横身挡在他面前，双脚在冰面犁出两道深痕，“站长，你这御空境看着唬人，对上这迷雾不过是纸糊的灯笼！贸然闯进去，和送死有什么区别？你忘了？连我都栽过跟头，当时鳞片被蚀掉一大片，差点连龙珠都保不住！”
“可我们都追到这儿了，能甘心放弃吗？”叶辰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执拗，目光扫过迷雾边缘——方才还距他们十余米的冰面，此刻竟已被吞噬近半。那灰白色的雾霭像一头蛰伏的凶兽，正悄无声息地啃噬着脚下的土地。“万一里面不是死地，而是藏着魔神殿的罪证，是揭开‘禁灭’源头的关键呢？我们岂不是要错失唯一的真相？既然冰面有迷雾墙挡路，那便从冰面之下潜进去！”
“没用的！”白龙急得直跺脚，“这迷雾邪门得很，看着软乎乎像团，实则水底也有一道同步推进的迷雾水墙！它是活的，能锁死上下所有通路！”
“竟诡异到这种地步？”叶辰瞳孔骤缩。
“那是自然！”白龙急得原地打转，“这迷雾在南北极盘桓数百年，多少能人异士妄图破解，最后全成了失踪人口！不管是你们人类的高精尖探测器，还是灵能觉醒者的通灵谲，只要被迷雾一裹，通通失灵！真有捷径，早被人踏平了！”
“难道……就这么算了？”叶辰喉结滚动，声音里带着不甘。
他何尝不知道白龙是为他好，可当他瞥见迷雾又往前蠕动了半米，冰面接触雾霭的地方瞬间泛起紫黑色的腐蚀痕迹时，心猛地一沉。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那不是冰雪的冷，而是源自迷雾深处的、淬着死亡气息的危险预警，激得他全身汗毛倒竖。
“它扩散得太快了。”叶辰的声音发紧，死死盯着那道不断推进的雾线，“按这速度，不出两年，整个九州都得被吞进去。沿途的国度、生灵……一个都跑不了。”
白龙望着那道贪婪啃噬冰原的雾墙，脸上的侥幸尽数褪去。沉默片刻后，它忽然眼睛一亮：“站长，你要是实在不死心，我倒有个法子能验明它的危害，还不用咱们涉险。”
“你！”叶辰眼中骤然燃起希冀的光。
“上次我侥幸逃脱后就琢磨过，这迷雾对死物好像没什么反应，”白龙晃了晃脑袋，指尖指向冰面，“但对活物，却是赶尽杀绝的狠戾。咱们抓个活物扔进去，是生是死，一看便知。”
“活物？”叶辰环顾四周，茫茫冰原只有呼啸的寒风，连只飞鸟的影子都没有，“这冰雪地的，哪来的活物？这倒是让我想起了一首诗，一首曾经在上学之时学过的诗，《江雪》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站长，都啥时候了？你还有空在这里吟诗，你就看我的吧！
”白龙咧嘴一笑，身形陡然暴涨，化作一条十余丈长的白龙，银鳞耀目，龙尾一甩便腾空而起，“瞧我的！”
话音未落，它已如一道银色闪电俯冲而下，龙首裹挟着千钧之力，狠狠撞向迷雾旁侧的厚重冰层！
“轰隆——！”
震耳欲聋的巨响撕裂冰原，冰层应声炸裂，裂开一个数丈宽的冰窟，碎冰飞溅如箭，寒气直冲云霄。白龙的身影瞬间没入冰窟，只留下翻腾的水花与凛冽的寒气。
叶辰握紧手中的应龙破界刀，死死盯着冰窟，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不过片刻，冰窟之下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搅动声，水花冲而起——一条体型庞大的鲨鱼竟被一股巨力硬生生从冰窟里抛了出来，“啪”地砸在冰面上，激起一片白雾。
这鲨鱼身长近三丈，皮肤呈灰黑色，布满褶皱，獠牙外翻，正是常年栖息在北极冰层下的格陵兰鲨。它显然还没从懵圈中回过神，被猛地抛到冰面后，只能徒劳地扭动着庞大的身躯，鳃盖剧烈开合，发出粗重的喘息。
“卧槽，鲨鱼？！”叶辰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冰下蛰伏的妖灵，应龙破界刀“锵”地出鞘，金芒瞬间照亮了半边冰原。
“站长，别紧张，是我！”
一道白影从冰窟里跃出，稳稳落在鲨鱼身旁，正是变回人形的白龙。它抹了把脸上的冰水，指着地上还在挣扎的鲨鱼道：“这是格陵兰鲨，北极冰海里的狠角色，活生生的，够不够当试验品？”
叶辰这才收刀，目光落在那条龇牙咧嘴的格陵兰鲨身上，凝重地点零头：“足够了。”
白龙不再多言，俯身抓住鲨鱼的尾鳍，双臂骤然爆发出惊饶力量。那庞然大物竟被他像拎鸡般轻松提起，而后猛地发力，朝着那道翻滚的迷雾墙狠狠掷了过去！
鲨鱼在空中划过一道绝望的弧线，庞大的身躯徒劳地摆尾挣扎，最终“噗通”一声坠入灰白的雾霭中，连一丝涟漪都没激起，便被彻底吞没。
前几秒，迷雾静悄悄的，仿佛只是吞了块毫无生机的石头。
白龙皱起眉，语气里带着一丝不确定：“难道……它对这深海凶兽，没什么兴趣？”
话音未落，迷雾深处突然亮起一道刺目的白光！
那白光不知从何而来，快如鬼魅，精准地击中了鲨鱼消失的位置。没有惊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极其轻微的“嗤”声，仿佛薄纸被利刃撕裂。
紧接着，叶辰凭借《幽夜幻者·中阶幻影诀》的强大感知，捕捉到了一幕令他头皮发麻的景象——
方才还在冰面上活蹦乱跳的凶悍格陵兰鲨，此刻竟已化作一滩模糊的血肉！厚实的皮肤与坚韧的肌肉被腐蚀成一滩烂泥，森白的骨骼刚一外露，便迅速发黑崩解，最终只剩下一滩不断冒着白烟的紫黑色黏液，悄无声息地融入迷雾之郑
仿佛它的闯入，不过是为这头饥饿的凶兽，奉上了一丝微不足道的养分。
从鲨鱼坠入迷雾，到被那道白光击症彻底化为一滩血水，前后不过十秒。
白龙咽了口唾沫，声音发颤，连牙齿都在打颤：“现……现在信了吧？这玩意儿，碰着就死，连骨头渣都剩不下！”
叶辰望着那滩正在缓缓消融的紫黑色黏液，脸色凝重如铁。他终于明白，这迷雾的恐怖，远不止腐蚀那么简单——它内部藏着某种精准、高效，且残忍到极致的主动攻击力量。
魔神殿的百变屠夫能安然闯入其中，绝非侥幸，定然藏着他们不知道的、足以对抗这迷雾的秘密。
“看来，我们得换个法子了。”叶辰缓缓握紧拳头，指节泛白，目光却重新投向那片吞噬一切的迷雾，眼底没有半分退缩，只有愈发炽烈的决心，“但无论如何，这迷雾背后的秘密，必须揭开。”
“站长！”白龙急得直跳脚，“你都亲眼看见了这迷雾的厉害，怎么还没放弃啊！”
“放弃？”叶辰低笑一声，笑声里带着几分苍凉，几分决绝，“我不是不愿放弃，而是不能。亲眼见证了这迷雾的吞噬之力，若任由它这般扩散，整个九州，甚至整个世界，都将在两三年内沦为迷雾的囚笼。到那时，我们所居住的这颗星球，人类的文明将不复存在，彻底变成一座死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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