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初阳放下筷子，偏过头，朝她睇去一眼。
瞧着姑娘脸上写满了愧疚，不敢与他对视，便揉了揉她的发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
“用膳吧。”
清淡的三个字在耳畔响起，云倾咬了咬唇，眼眶忽然湿漉漉的，攥住了他的衣角。
蔺初阳垂下眼眸，轻轻地摩挲着她的指尖，一下一下，就像是在爱抚一件稀世珍宝，“没有胃口？”
“不是。”云倾静了静，有些窘迫地想往回抽手，结果他紧紧攒着，身上还传来一阵阵清新好闻的松香气息。
“我只是……有些过意不去。”
“那就多吃点。”
蔺初阳终于放开她的手，把筷子塞进她的手心，又给她夹了一块白糖糕。
“用完膳，我陪你去御花园里采雪。”
“好。”
她想也不想的答应下来，生怕他反悔似的，眼底漾起几分笑意。
蔺初阳微弯唇角，安静地用起午膳来。
饭后，云倾亲自给他沏茶，他端着一盏五彩番莲纹茶杯，缓慢地抿着。
今年的雨雪格外充沛，自晏稷走后，上京城里又下了一场大雪。不仅云倾，就连蔺初阳也喜欢喝用雪水煮的茶，两人肩并肩走去御花园，手里捧着一个五彩团花纹的瓮。
他们站在一棵梅花树下，云倾打开瓮，用指尖扫了一点梅花树上的积雪，眸光一转，坏心地眨了眨眼。
她悄悄踮起脚尖，冰凉的指尖点在蔺初阳的额头上，他眸色一深，下意思要握住她的手，却被她极快地缩了回去。
蔺初阳抬手拭去额间的冰凉，俯下身，单手环住了她的腰肢，声音低醇悦耳，“幼幼，你是不是吃定了我不敢把你如何？”
脖颈间气息灼热，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唇角扬起笑意，“不跟你闹了，这里的雪又白又亮。”
雪花晶莹剔透，宛若星子在枝头闪耀着明亮的光芒，云倾尝了一口冰雪的味道，然后轻咳出声。
蔺初阳无奈低笑，接过她手里的五彩瓮，扫着梅树枝头最上面一层的积雪。
那么高的地方她够不到，看着蔺初阳认真采雪的模样，她一手支着下巴，一边点零头。
“蔺哥哥，那根枝儿上的雪我也要。”
她指了指更高处的树枝，像是有意在为难他似的。
可蔺初阳只需抬手便能够到，很快便采满了一瓮的雪。
他把五彩瓮放回姑娘手里，不经意触碰到她的指尖，眉头微皱，“怎么还这么凉？”
云倾弯唇一笑，把瓮抱在怀里，扬起下巴着：“今日冷，等下我们回去便不冷了。”
她提前让人在殿里烧了暖暖的地龙，等回去之后，刚好可以驱除这一身的寒气。
不多时，蔺初阳牵着她的手离开，进了惊鸿殿，云倾便命春叶拿来煮茶用的茶具，坐在朱漆嵌螺钿桌后面，烧煮雪水。
“蔺哥哥昨夜是何时就寝的？”
蔺初阳站在雕花亮格柜子前面，手里端着茶叶罐，敛下眼眸，声音清淡，“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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