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凝眉思索，额头竟渗出细细的汗珠，手中的棋子在半空中停顿片刻，才迟疑落下。
看到周老爷子这副模样，苏老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略带几分调侃的开口问道：“周老头儿，怎么了？”
“不是人家嫩着吗？”
“怎么现在倒像你被逼得手忙脚乱了？”
他端着手中的茶盏，笑呵呵的望着眼前的棋局，不由得巴咋吧咂嘴。
要知道，这还是他头一次看到周老爷子在下棋这方面被打的节节败退。
听到苏老爷子这话，周老爷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气呼呼地开口道：“赶紧闭嘴！本老夫还没输呢！”
就连苏绾也在旁边捂着嘴偷笑，声道：“爷爷，夫君这棋艺，是不是有点厉害呀？”
“哼！”
周老爷子被一群人围攻，压力更甚。
他绷紧这神经，心翼翼地落下一个子，试图扭转战局。
但姜孟川只是淡然一笑，不动声色地再次堵住他的去路。
一旁的苏老爷子越看越乐，幸灾乐祸地道：“周老头，这回怕是要栽了吧？
又经过十余手缠斗，周老爷子终于无力回。
他搂住棋盘，咬了咬牙，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姜孟川，咬牙切齿的开口道：“好子，我认输了！”
虽然现在目前还算是打了个有来有回，但就凭着自己越来越慢的落子速度和姜孟川一副绰绰有余的架势，他就知道自己赢不了。
与其待会儿输得更惨，他宁愿现在趁早认输。
听到周老爷子的话，姜孟川微微一笑，拱了拱手笑眯眯的开口道：“老爷子承让了。”
周老爷子一边抹着额头的汗，一边愤愤不平地问道：“！你这棋艺是跟谁学的？”
“难道府学里还有个棋艺高超的夫子不成？”
他就算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姜孟川怎么能在棋艺上压自己一头。
要知道，就凭着自己这一手，别是苏老爷子了，放眼整个都城里，能和自己较量一番的都没几个。
然而姜孟川却是摇了摇头，笑着答道：“老爷子谬赞了。”
“这棋艺不过是孩童时自学的兴趣爱好，无师自通罢了。”
周老爷子听到姜孟川这番话先是一愣，随即冷哼一声，语气中充满不屑的开口道：“什么自学？”
“你这步步为营的手段，比那围棋高手都不遑多让！”
“更何况你这棋风，老夫可从未见过！”
他上下打量着笑的云淡风轻的姜孟川，心中始终不相信。
苏老爷子捋着胡须，悠然开口道：“周老头，这明孟川异赋禀赋。”
“别光想着打压人家，咱们这些长辈反倒该为他高兴才是！”
到最后，他更是给姜孟川使了个眼神，神色中尽是得意。
原本苏老爷子只是不想再被周老爷子打的那么惨，这才让姜孟川这个替死鬼上场。
就是没想到姜孟川居然这么给自己争气。
一时间，周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摆了摆手没好气的开口道：“行了行了，你这老东西别得意！”
“下次我非得找个高手来教训你不可！”
看着两位老爷子斗嘴的模样，苏绾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周爷爷，夫君才刚赢一次，你怎么不服气了呢？”
姜孟川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也是连忙安抚道：“老爷子若有高人介绍，孟川一定虚心请教。”
苏绾见气氛僵持，生怕他们老爷子斗起嘴来，连忙拉了拉姜孟川的袖子，笑盈盈的开口道：“夫君，周爷爷刚下了局棋，必然口干舌燥。”
“跟我去端茶吧，让他们也歇一歇。”
姜孟川看着周老爷子绷紧的面色，心里隐约明白了自家娘子的用意，急忙开口道：“那绾儿陪我一起去吧，也好给爷爷们一点时间聊。”
看着这两口彼此一唱一和的模样，周老爷子摆了摆手，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哼了一声：“去吧去吧，正好让我们老哥俩几句话。”
两口转身走远，苏绾拉着姜孟川的手，走出去后还俏皮地回头朝他们老爷子眨了眨眼睛，笑眯眯的开口道：“爷爷们可别再斗气啦！”
随着姜孟川与苏绾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周老爷子忍了半晌，终于还是绷不住，猛地转过头瞪向苏老爷子：“苏老头，我问你！”
“这姜孟川不老老实实读书，整鼓捣什么生意，能有什么出息？”
苏老爷子不慌不忙地摇着手中的折扇，语气依然轻松：“做生意怎么了？”
“书也读，生意也做，这才叫两手都抓。”
“再了，就算他做生意，下棋还不是照样赢了你？”
周老爷子一听这话，脸上顿时涨得通红，吹胡子瞪眼的开口道：“哼！你这臭棋篓子！”
“这话就像是书人胡编乱造一样！”
他没好气的瞪了苏老爷子一眼，始终没有从自己输给了姜孟川的事实中缓过神来。
看着老友这副模样，苏老爷子哈哈一笑，继续摇着扇子，神色悠然自得的开口道：“我老周啊，你这是输急了吧？”
“都赢了你的棋，孟川的脑子做生意有什么不好的？”
“你这老头儿怎么还搁在这里挑刺呢？”
听到苏老爷子这话，周老爷子气得一拍桌子，在院子里来回踱步，没好气的开口道：“我不是挑刺！”
“我是替他悔恨，这子聪明的很，若专心读书，未来功名在手，岂不是前途无量？”
“偏偏搞什么生意，耽误时间！”
看这周老爷子这副模样，苏老爷子收起折扇，语气稍稍严肃了一些：“老周，话可不能这么。”
“孟川是个有主意的孩子，他自己选的路，我们这些老家伙也没必要瞎操心。”
“再了，你刚才不是见识到了吗？”
“这子棋艺深得你心，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他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开口道，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安慰的意思，心中倒是一阵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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