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朋友
“相夷！”一阵急促的喘息打断了乔婉娩想的话，她的喘症本就没有好，又受了些凉，心情激荡之下，越发严重了。她弓着身子，手死死的攥住前襟，大口的呼吸着。
李莲花疾步上前，一只手扶住她的肩，另一只手轻抚她后背，用扬州慢慢慢的引导她的气息。由于他的接近，乔婉娩的气息越发乱了，偏生引导气息这事又是急不得的，所以足足费了半盏茶的功夫，乔婉娩的气息方才平顺下来。
李莲花放开扶着乔婉娩的手，退了三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乔婉娩在李莲花的帮助下调匀了气息，又默默的运了一阵功。她喘症虽是无法根治，但这些年随着内力逐渐深厚，又保养得体，本应该不轻易发作才是。但她每每午夜梦回便想起李相夷，她时常自责是自己太过任性，明知他和笛飞声势均力敌，生死相搏之际，还给他写了那么一封信，扰乱了他的心绪，才使得他这么多年音信全无，生死不知。
虽然她从来没有承认李相夷可能已经身死，但是其实心里早已经相信了，以他的性子，如果还活着，怎么会不回来，不管是责问也好，还是跟以前一样变着方儿哄着自己也好，他都会回来的。
她觉得是自己害死了相夷，所以惩罚自己，让自己被病痛折磨，这样心里似乎会好受一些。
没想到，此生还能再见到他，尽管他戴着面具，可是只一眼，自己就认出了他。他还活着，甚至有好几次近在咫尺，可是他不愿意出现，如果不是这次偶遇，也许他一辈子都不会再见自己。
他恨我，乔婉娩心里悲凉，恨我不该在那个时候写那么一封信，也不该纵容紫衿一直跟在身边，如此奇耻大辱，他如何能忍得下。不见面，是怕忍不住会动手杀了我和紫衿吧。
她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出来：“相夷，这么多年，你不回来找我们，是不是在恨我？”
李莲花心里暗叹：我能什么呢？恨？不至于。不恨？好像有点不甘。只能含蓄的：“我只是觉得你也许并不想看到我。阿娩，我看过你写给我的信了，我尊重你的选择。”
乔婉娩急切的解释道：“不，相夷，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太累了，我追着你太累了。你是那么的耀眼，像太阳一样耀眼，可是你的光也是会灼伤我的。”
李莲花道：“我知道，阿娩，对不起，李相夷不是良配，在他心里，江湖、下、世人都很重要，他经常为了这些忽略了你。他明明知道你不喜欢江湖，却抛不下江湖来陪你。我 ....... 紫衿他很好。”
乔婉娩：“不，相夷，我跟紫衿不是你想的那样。”
李莲花：“我没有觉得你选择紫衿有什么不对，真的。你你累了，不能再与李相夷同校李相夷不能理解，可是李莲花知道这不是你的错，因为李相夷从来没有停下脚步来等你。现在李相夷已经死了，你放下他吧。”
乔婉娩哭着问道：“你是不是恨我在那个时候给你写了那么一封信，所以才李相夷死了要我放下，才会想要把我推给紫衿？”
李莲花心中无奈：“不是我要把你推向紫衿，而是你的心已经在他那里了，你对李相夷只不过是愧疚罢了。阿娩，你不用觉得你写信的时机不对，因为在大战前李相夷根本没有看过那封信。所以无论那场大战的结果如何，都跟你写的那封信没有什么关系。”
乔婉娩抽抽泣泣的道：“可是你你看过，不，你是真的看过，否则你不会知道我写了什么。”
李莲花道：“我只是李相夷没有在大战前看那封信。阿娩，我知道，这些年，虽然你不肯承认，可是其实你心里认定李相夷已经死在了东海，你觉得是你在战前写了诀别信，扰乱了李相夷的心，才使得他战事失利。”
“其实李相夷知道你恼了他，他不会让任何人任何事影响到他的决定，所以他选择了不看。他想的是等打败笛飞声，给师兄报了仇，再慢慢哄你，就像以前很多次一样。”
“可是他还是看了那封信，在最不合适的时候看了那封信。那时候他落入东海，侥幸未死，强撑着回到四顾门，却看到了四顾门四分五裂的那一幕。他听到你提到那封信，那封他没来得及看的信。他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看完了信，四顾门里人来人往，没有一个人看见他。”
“乔姑娘，李相夷没有恨过你，但是也永远回不去了。”
“你真的没有恨过我吗？那你为什么宁愿做李莲花也不回来？”乔婉娩止住泪水。
李莲花笑的无比真诚：“我自然不会骗你。李相夷活的太累，我只是想换一种活法罢了，我用了很长的时间来适应李莲花这种生活，慢慢的，我喜欢上了做李莲花。也许有一，所有人都会知道李莲花曾经是李相夷，可是那只是曾经，李相夷大抵是不会回来了。”
乔婉娩破涕为笑：“没想到你也会有觉得李相夷活得累的一。”
李莲花笑道：“我是个人，又不是神，自然会觉得累啊。”
乔婉娩笑道：“我没想到我们会有一谈到这个，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我和紫衿要去昆仑玉城，你.....”
李莲花道：“实在不巧，我也是去昆仑玉城。不用管我，你们骑马脚程快，不定你们都从玉城走了我还没到呢。”
乔婉娩终于放下心中的包袱走了，很轻松。但是临走她还是问了李莲花，为什么要托无了还给她香囊和手串。
“我以为以你的性子，只要不是实在无法，定然会亲手还给我的。”乔婉娩道。
李莲花沉默了一会儿，回答道：“我想我不适合再经由那个地道，出现在你面前。”
乔婉娩没想到自己会得到这么一个令她啼笑皆非的答案，之前自己所有的猜测竟然都是错的，真相竟然是这么荒诞的理由。
李莲花又补充道：“你放心，那条地道已经被我堵上了，日后紫衿要是惹你生气，让他自己另外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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