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卫明闻声望去，只见那人胡子拉碴、蓬头垢面，衣衫破旧不堪，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威严与尊贵。
陈思明赶忙将那人带了过来，凌卫明仔细查看了半，才终于想起来，这人竟然是鲁王。
想当初，鲁王还是高高在上、红光满面，享受着荣华富贵，可如今却瘦得跟麻杆一样，面容憔悴、神情疲惫，在这混乱的人群中，确实是不大好认。
“你是鲁王？”凌卫明带着一丝疑惑的语气问道。
鲁王用手指着凌卫明身边身穿男装的苏晴，大声喊道：“是啊，是啊，凌大人，不认识本王了？本王还送了你一个大美人呢！”
苏晴嫌弃地瞪了鲁王一眼。
凌卫明又开始展示职业假笑，道：“哎吆吆，鲁王殿下，不知为何会这般模样儿啊？”
鲁王长叹一声，道：“一言难尽啊！这不是为了躲避李贼的搜捕，无奈之下才混到难民中来了。
哦，对了，衍圣公也在，只是许知府死在乱军之中了……”
凌卫明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殿下放心，微臣这就带你回王府，继续当你的富贵亲王。”
陈思明很快找到了衍圣公，将鲁王和衍圣公两人塞进一个破马车里就往王府赶。
此时的王府变成了一片残垣断壁，处处弥漫着破败的气息。
凌卫明让人收拾了一间还算完整的房间，又搬了些简单的家具进去，勉强算是可以办公了。
凌卫明走进房间，神色悲戚地道：“殿下，微臣在城破那一夜，实在是受到了许知府和王府长史的威胁。
他们二人暗中勾结李自成，准备在次日水淹我军，微臣无奈之下，这才来不及通报，只能连夜撤军。
如今外面都在传我的谣言，微臣实在是百口莫辩，还请殿下为我正名啊！”
鲁王心中一惊，他心中明白，此时自己的生死完全掌握在凌卫明的手中，若不顺从他的话，恐怕是凶多吉少。
于是他反应极快，连忙道：“竟有此事？那长史没有转达本王亮就让你进城的命令吗？”
凌卫明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道：“没有！他们逼迫微臣投降，微臣身为朝廷命官，怎肯从贼，这才连夜撤走，
没想到还来不及通知你，就被流寇攻破了城池！哎，微臣实在是愧疚万分啊！”
鲁王故作镇定地道：“凌大人，本王这就向皇上禀明原委，同时向山东各府通报情况。只是这王府如今已成这般模样……”
凌卫明轻轻一拍手掌，方晴立刻端着笔墨纸砚走进了屋子。
衍圣公见状，微微皱眉，道：“凌大人，殿下刚刚回来，尚未吃上一口热食，你们且下去准备一下，这奏疏、公文，闲暇之际定会完成，不要如此忧虑嘛！”
凌卫明脸色一沉，道：“殿下写上一份，还请衍圣公也做个见证。今日什么时候写好，什么时候送来肉汤。”
衍圣公一听，顿时气得猛地起身，怒喝道：“你放肆！”
门外的陈思明听到屋内的叫喊声，立刻带着两个亲卫冲了进来，他们手按冲锋枪，怒目而视，一股威严的气势扑面而来。
衍圣公和鲁王吓得浑身一颤，赶紧低下头，不敢再多言。
他们深知此时的局势对自己极为不利，于是只能拿起毛笔，无奈地写了起来。
好不容易写好一份，凌卫明接过一看，立刻皱起了眉头，道：“殿下，这公文没有印章可不行啊！”
鲁王一脸无奈地道：“哎呀，凌大人，本王的王印早就丢了，哪里去寻？
既是本王的亲笔书信，朝中定然有人识得，放心就好！”
凌卫明上手就往两人身上摸了起来。很快就在他们身上找到了一方私印，将私印交给方晴保管，等两人写好公文，盖好印章后再行发出。
凌卫明先行离开房间，安排士兵在院子中支起一口大锅，煮上马肉汤。
待他将奏疏之事处理完毕，回到房中一看，只见厚厚的一摞公文已然整整齐齐地摆在桌上，并且全部都写好字、盖好了章。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二位辛苦了”
“今日就此作罢，士兵们正在院子里煮马肉，你们可以去吃了！”
鲁王像饿狼一般冲到院子里，急不可耐地掀起锅盖，就要伸手去捞肉吃。
士兵见状，皱着眉头骂道：“这连水都还没烧开呢，你就吃，不怕吃死你啊！”
凌卫明站在后面，轻轻地摆了摆手，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狡黠，道：“今日就伺候两位吃饱！他们俩喜欢怎么吃就怎么吃，不要拦着他们！”
多日来一直处于饥饿边缘的鲁王，此刻哪里还姑上这些细节，他伸出手，用手撕下一大块肉，使劲儿往嘴里一塞，全然不顾那肉还带着血丝，吃得狼吞虎咽。
衍圣公瞧了瞧自己手中这块还带着血丝的肉，顿时觉得一阵恶心，实在是吃不下去。
鲁王一边嚼着肉，一边笑道：“瞅你那穷酸文饶样儿，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讲究！”
衍圣公无奈地叹了口气，道：“行行行，你干的都是重活，肉都给你，等烧开了，我就喝点汤好了。”
便起身去那边捡树枝过来烧火。
凌卫明留下一队士兵保护安全，便带着其余的人离开了簇，前往军营巡视。
毕竟刚攻下兖州，局势尚未稳定，必须时刻警惕着李自成突然杀个回马枪。
他一路走一路思索着，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以及应对之策。
四周城墙上，该布置的明哨暗哨以及火力点，一个都不能少，任何一个疏忽都可能导致致命的后果。
他在军营中忙忙碌碌地一直活到半夜，正当他稍作休息之时，突然接到一份急报：“鲁王突然腹痛难忍，满地打滚。”
方晴听闻此事，心急如焚，急忙收拾好药箱，准备赶去救治。然而，却被凌卫明伸手拦住。
“鲁王也是命该如此，不必去救！等上一个时辰再去。”
方晴瞪大了眼睛，满脸担忧地道：“鲁王要是死了，你的关系可就大了，朝廷会放过你？”
凌卫明却冷冷地笑道：“鲁宪王暴毙，这在历史上不过是几个字而已，至于是怎么死的，那还不是咱们想怎么报就怎么报！”
方晴看着凌卫明，眼神中充满了陌生与疑惑，道：“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狠了？”
凌卫明微微仰头，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沧桑与无奈，道：“亏你也是鲁王府出来的，这些玩阴谋的，哪个是善茬？
明朝亲王本就不得干预地方事务，可他却与朱大典、孔胤植来往甚密，关键是还想在背后阴我一把，这样的人，能算是好人吗？我这不过是自保罢了。”
方晴听了他的话，一时无语，只好陪他继续巡视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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