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九幽被楚一凡的目光一扫，心中竟莫名生出一丝底气。在这位高不可攀的前辈面前，纵是一死也不过刹那间的事，可若落在师尊手里，那生不如死的折磨才是真正的煎熬。
他猛地抬头，对着那中年妇人嘶吼道：“师尊！我再也不回去了！我要跟着这位前辈，我要逃离你的苦海，再也不要被你奴役、被你压榨！”
邪月阿古脸色骤变，眼中戾气翻涌：“放肆！等我带你回去，定要将你挫骨扬灰！”
她随即转向楚一凡，语气稍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这位道友，此乃我管教徒儿的家事，还请道友让开一步，莫要插手。”
楚一凡这才缓缓回头，目光落在她身上，淡淡开口：“看在一段因果的份上，你此刻离去，我便放你走，邪月阿古。”
那妇人闻言，如遭雷击，猛地后退半步，脸上血色尽褪。这个名字，她已经有三万多年未曾听闻了。
这些年间，她夺舍重生，重修功法，连面容都换了三遍，早已将过往掩埋，可眼前这人竟能一口道破她的根脚，怎能不让她心惊肉跳？
“你究竟是谁？”邪月阿古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紧张，周身邪气都乱了几分。
“你若再不走，我不介意告诉你这段因果的来龙去脉，只不过，听完你就得死了。”楚一凡的语气平淡得像在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咯咯咯……”邪月阿古突然怪笑起来，眼中凶光毕露，“好大的口气！你我同为圣人境，真要动手，谁输谁赢还未可知！
既然你知晓我的来历，今日你便别想活着离开了！”
楚一凡微微一笑，笑容里却带着彻骨的寒意：“很好。那你的命，我收了；你的轮回，我也一并灭了。”
罢，他转头看向血九幽，语气轻描淡写：“吧，你和这邪月阿古，到底是怎么回事。”
邪月阿古见对方竟全然无视自己，怒火中烧，抬手五指成爪，空中瞬间浮现出一只血色手骨，骨骼森白，不见半分血肉，带着蚀骨的阴风，一闪便抓向楚一凡后心。
楚一凡头也未回，只是随意抬手在虚空一点。那血色手骨便如冰雪遇阳，瞬间消融无踪。
与此同时，一股无形的法则之力笼罩住邪月阿古，让她动弹不得，连张口话都难以做到，只能眼睁睁看着，眼中满是惊骇与难以置信。
血九幽见状，连忙跪在地上，声音颤抖却带着解脱的决绝，将过往和盘托出：“晚辈本是个农家孩子，四岁那年被她掳走，成了她修炼的工具。
我至今记得，她抓了许多孩子，最后却只留下了我一个，其余的……都被她吸收炼化了，那场景，是我一生的噩梦。”
“从那以后，她便教我吸人血液、食人心髓、啃人魂魄的邪法，我在这条歪路上越走越远。
直到修至合体期，我才幡然醒悟，可早已泥足深陷，无法回头。”
“待我晋入大乘期，她便彻底露出了真面目，逼我四处抓捕婴儿，供她修炼邪功。
她还将我当成炉鼎，日日采阳补阴，对我百般折磨、羞辱谩骂，让我生不如死。
前辈您看我这副模样，便是被她常年摧残所致啊！”
楚一凡听完，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如此来，你倒是‘享尽’了这等‘福气’？”
血九幽脸上满是痛苦，连连磕头：“前辈您就别取笑晚辈了，晚辈所受的苦楚，实在难以言表。”
楚一凡收了笑意，转头看向被法则禁锢的邪月阿古，冷声问道：“他的，可是实话？”
邪月阿古眼中怒火熊熊，却只能发出含混的音节，好不容易才挤出几句：“我的弟子，我想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轮得到你多管闲事？
你这究竟是什么邪法，为何能困住我？”她试了无数次，那法则之力如同铜墙铁壁，纹丝不动。
楚一凡笑意淡然，语气却带着几分悠远：“邪月阿古，你父亲邪血光，乃是下界凡界的第一代邪修。
他虽为邪修，对你这个唯一的女儿却极其看重，纵是恶贯满盈，心中也始终惦记着你这根独苗。这，便是我与你之间因果的起点。”
邪月阿古一听，瞬间激动起来，眼中闪过一丝希冀与急切：“我父亲……他还活着吗？为何我派分身下界数次，都寻不到他的踪迹？”
楚一凡语气平静无波，出的话却如利刃般刺穿她的希望：“他死了，三万多年前就死了。
起来，他算是间接死在我手里。那时候我还没能力灭他轮回，依他的罪孽，转世恐怕也是畜生道了。”
“啊——！”邪月阿古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悲恸欲绝，周身邪气疯狂暴涨，却始终冲不破那层法则禁锢。
楚一凡眼中没有半分怜悯，抬手对着她的喉咙轻轻一错，掌根微震。刹那间，三魂七魄便从邪月阿古体内被硬生生震出，在半空中挣扎嘶吼。
他挥手间，三昧真火凭空燃起，将那魂魄尽数吞噬。
从此，世间再无邪月阿古。这，也算是给那些惨死在她手中的婴孩，一个迟来的交代。
处理完邪月阿古，楚一凡转头看向血九幽，神色复杂：“我知道你身世无辜，但若论罪孽，你也确实死有余辜。
我现在倒是有些为难了，该如何处置你呢？是千刀万剐，还是抽魂炼魄？”
血九幽没有丝毫畏惧，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前辈帮晚辈报了大仇，晚辈感恩戴德。
前辈要如何处置，晚辈绝无怨言。只是……晚辈有个不情之情。这人间于我而言，太过苦楚，也太过憋屈，我再也不想来了。
前辈神通广大，能否成全晚辈，让我下辈子化作一棵树，长在沃土之上，静静看着这人间的勾心斗角，再无纷争？”
楚一凡有些意外地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动容：“哦？你对人间竟失望到了这般地步，看来你所受的磨砺，当真不少。”
他顿了顿，忽然问道，“若是再给你一次活下去的机会，你想如何活？”
血九幽猛地一愣，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楚一凡，眼中闪过一丝希冀：“前辈……您当真愿意给我一次机会？若能再活一世，晚辈愿追随前辈左右，鞍前马后，唯命是从！”
楚一凡点点头，眼中露出一丝欣慰：“这倒是个标准的回答，也合我心意。起来吧。”
“从今往后，‘血九幽’这个名字便不要再用了，一听便带着邪祟之气。
你自己取个新名字，跟着我，过往那些邪门歪道的行径，都得彻底收起来。”
罢，他丢给血九幽一个储物戒。血九幽接过一看，里面堆满了各种材地宝、功法秘籍，尽是顶尖的修炼资源，足以让他省去千年苦修。
“好生修炼，争取五千年内飞升仙界。”楚一凡淡淡道，“我在仙界等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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