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姿跟院长匆匆来到病房，面对如此暴躁犯病中的男人，无人敢上前。
就连一直照顾他的女护工都被他在痛苦里摔倒在地。
顾九擎撕咬着的手臂，早已经鲜血淋淋，当这份疼痛无法缓解他的痛苦时，他开始用头去撞击墙面，破坏力惊饶将房间内的一切都毁于一旦。
他在地上抽搐，也开始攻击人。
院长怕徐姿受伤，连忙想要带她先走，但徐姿推开了院长的手。
徐姿朝着顾九擎走了过去。
院长惊呼：“徐总，他现在没有理智！”
在徐姿靠近的瞬间，顾九擎就举起了水杯朝着徐啄头顶抡过去。
几乎可以顷刻之间预见，只要他砸下去，徐姿就会脑袋开花。
院长和一旁的护工们都已经不忍看到接下去的画面。
“顾九擎。”徐姿喊他。
顾九擎已经落在她头顶的杯子在千钧一发之时堪堪偏离了既定的轨迹，他痛苦的拉扯自己的头发。
他含糊不清的喊：“姿……姿姿。”
“姿姿，我好疼。”
“姿姿，我疼。”
福利院内谁也不会想到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时，会是在这种场景下。
徐姿伸出手，去摸他的头，“顾九擎……”
她唇瓣动了几动，最后却只能哽咽的喊出他的名字。
她的手被顾九擎死死的拽住，他像是拽住救命稻草，又像是迫切的想要她知道自己有多疼。
指甲深深陷入她的肉里，他深邃的眼眸变得赤红而痛苦。
徐姿不忍心去看，却又不得不亲眼目睹他此刻的生不如死。
不应该是这样的。
就算是到了这一刻，徐姿还是无法想象他为什么好端赌会变成这样？
福利院的医生姗姗来迟，示意徐姿分散顾九擎的注意力后，给顾九擎打了镇定剂。
可镇定剂终究不是长久之策，“还是要送去戒毒所，这种程度的毒瘾，想要凭借自身的能力解除，无异于方夜谭……”
医生顿了顿后，又：“我句不好听的，他这种就算是成功戒掉了，人也要脱上几层皮，丢掉半条命。哎……这好端赌人，一旦碰上毒品，那这辈子基本上就毁了，真不知道这年轻人怎么想的，怎么想不开去吸毒呢？”
“不是他的主观行为。”徐姿蓦然开口。
医生愣了下：“不是主观？你是有人强迫他吸毒？什么人这么大的仇恨？”
这个问题，徐姿暂时还回答不了，她心中在这一刻有两个猜想，能将顾九擎毁成这个程度的，有这种本事的，除了霍尔德家族就是……
徐姿深吸一口气，那是个她不愿意去怀疑的名字。
俞老师那样善良的人，怎么会做出这般残忍的事情呢？
难道真的跟霍尔德家族有关？因为顾九擎跟凯丝离婚闹出了不愉快？
徐姿不知不觉中就在福利院待了一整，色逐渐暗了下来，她也没有发现，直到白鹤鸣给她打来电话。
徐姿正坐在房间看着医生给昏迷的顾九擎处理伤口，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愣神了许久，之后这才走到门口接听。
白鹤鸣的声音温柔依旧：“还没有忙完？”
徐姿：“嗯。”
白鹤鸣：“我跟两个孩子在家等你，什么时候回来？”
徐姿下意识的回头，就看到躺在床上的顾九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来，正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好像他一旦视线偏移，她就会消失不见。
徐姿沉默的时间有些长，白鹤鸣狐疑的询问：“娇妹？”
徐姿：“嗯？什么？”
白鹤鸣轻笑：“在忙什么这么心不在焉？刚才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徐姿：“等……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就回去。”
白鹤鸣：“好，别太晚。”
徐姿挂断通话后，朝着屋内走来，床上的顾九擎想要下床，被医生连忙按住，“乱动伤口容易崩开。”
顾九擎完全没听进去她的话，只是那么看着徐姿。
徐姿心下一酸，有些不忍跟他对视，半晌嗓音略带沙哑的告诉他，“顾九擎，治疗的医院我帮你找好了，等安排好，会马上把你接过去接受治疗，你……很快就会康复的。”
她的，他全然不在意的模样，深邃的眼眸里只倒映着她的影子。
她到了要离开的时候，他就不顾及阻拦的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身后，像是她的影子。
徐姿站在车前，让他回去：“别再跟过来了，我要回家了，顾九擎。”
他拉着她的手，艰涩又模糊的重复她的话，“回家，一起。”
一起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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