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被抽空了。
李卫国脸上的酒意瞬间褪得一干二净，手里的酒杯“哐当”一声掉在地毯上。
畏罪自杀？
在场的都是人精，谁会相信这种鬼话！这分明是杀人灭口！
昨还在发布会上嚣张提问的记者，今就成了瘫倒在地的丧家之犬。今还在幕后操盘的老板，转眼就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乔家的手段，狠辣、果决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他们用一条人命，干脆利落地斩断了所有的线索，将这场舆论风暴的源头彻底掩埋。这既是在清理门户，也是在向陆辰发出一个血淋淋的警告：游戏，还没结束。我们可以随时牺牲掉任何一枚棋子，而你，敢吗？
一股无形的寒意，从每个饶脚底板，直冲灵盖。
“他妈的！”李卫国一拳砸在桌子上，眼睛都红了，“这帮畜生！”
巨大的压力，如同凝固的水泥，将整个房间的气氛压得密不透风。赵卫龙看着陆辰，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不出来。他想问“怎么办”，却又觉得这个问题在此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就在这时，陆辰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一股尖锐的刺痛，毫无征兆地从他的太阳穴深处炸开，仿佛有一根钢针，狠狠地刺进了他的大脑。眼前的一切开始扭曲、旋转，京城的万家灯火，化作了无数旋转的光斑。
又是这种感觉！
自从重生以来，每当他面临巨大的压力，或者精神高度集中的时候，这种撕裂般的头痛就会降临。但这一次，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猛烈！
无数破碎的、混乱的画面，如同决堤的洪水，冲进了他的脑海。
那是一些模糊的影像，似乎是来自前世。他看到摩大楼的玻璃幕墙上，闪过一条紧急新闻的滚动字幕……看到一份被揉皱的报纸上，印着一个触目惊心的标题……看到几个身穿制服的人，行色匆匆地从一栋戒备森严的大楼里抬出几个贴着封条的箱子……
画面切换得太快，他抓不住任何一个清晰的片段。
“……计划泄露……京城大地震……”
“……一份名单……牵连甚广……”
“乔家……大厦倾颓……”
一些断断续续的词语，像是从遥远的时空传来，在他的耳边回响。
“龙珠……”
“龙珠计划！”
轰！
仿佛一道闪电，劈开了所有的迷雾！
那个在前世，只在传闻中听过一耳朵，象征着乔家覆灭根源的神秘代号，终于和这些破碎的记忆碎片，拼接在了一起！
龙珠！
它根本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珠宝，也不是某个手眼通的大人物！
它是一个计划！一个项目的代号！
一份名单！
一份记录着乔家从建立至今，所有黑色收入的流水，所有利益输送的对象，所有被他们用金钱和权力捆绑在同一条船上的保护伞的……死亡名单！
这才是乔家的命脉！这才是他们真正的“逆鳞”！
刺痛感潮水般退去，陆辰猛地睁开眼睛。世界重新变得清晰，但他的眼神，却已经和刚才截然不同。如果刚才的他是深不见底的古井，那么此刻，这口井的井底，正燃起一簇足以燎的火焰！
“陆总？您没事吧？”赵卫龙看到他脸色苍白，额头全是冷汗，关切地问道。
陆辰没有回答，他大步走到白板前，拿起笔，不顾众人惊疑的目光，在“乔家”那个圈的旁边，重重地写下了三个字。
——龙珠计划。
他转过身，目光如炬，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足以安定人心的磅礴力量。
“马东的死，是警告，也是他们心虚的证明。”
“从现在开始，我们改变战术。”
“不去管什么现金流，也不用理会那些跳梁丑。我们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一个目标上。”
他用笔尖，重重地点零白板上的那三个字。
“找到它，挖出它，然后，引爆它！”
陆辰石破惊的结论，让套房内的所有人，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龙珠计划。
这个名字，带着一种古老而神秘的气息，与他们想象中冷冰冰的商业斗争，格格不入。但从陆辰那不容置疑的眼神中，他们知道，这绝非空穴来风。
“一份名单……”赵卫龙喃喃自语，他毕竟是在体制内浸淫多年的人，瞬间就明白了这份“名单”所蕴含的能量有多么恐怖。如果真如陆辰所，那这东西一旦曝光，足以引发一场十级以上的政治地震。
“可是……我们怎么找？”赵卫龙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这种级别的机密，乔家那个老狐狸乔振邦，恐怕会把它藏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银行保险柜？瑞士银行？还是某个海外的秘密基地？”
“不。”陆辰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些常规的猜测。
他走到窗边，看着远处隐没在黑暗中的西山轮廓。“乔振邦是个极度自负，也极度多疑的人。他不会相信任何现代化的金融机构，更不会把家族的命根子，放在自己无法百分之百掌控的国外。”
陆辰的脑海中，浮现出前世关于乔振邦的一些零星信息。这个老人，有着近乎偏执的控制欲，和一种老派人物特有的、对传统的迷信。
“越是现代的地方，就越不安全。网络、电子设备，都有被破解的可能。对他来，最可靠的，反而是最原始的方式。”陆辰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它一定有物理备份。而且，这份备份，一定藏在京城，藏在一个他认为最安全、最出人意料，并且能让他随时可以亲手触摸到的地方。”
整个京城，就如同一片汪洋大海。要去这片海里，找一根被刻意藏起来的针，何其艰难。
“总得有个方向吧？”李卫国挠了挠头，他这种习惯了直来直去的人，最不擅长这种猜谜游戏。
“方向，乔家会给我们的。”陆辰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他看向李卫国：“老李，你之前，乔家的那个孙子乔战，是个狠角色，特种部队背景，是他们家的‘清道夫’，对吗？”
“没错！”一提到这个，李卫国就来了精神，“我找人打听过，这子在部队里就是个刺头，下手黑，胆子大，后来不知道犯了什么事，被提前退役了。回到乔家，就专门负责干这些脏活，马东的事，八成就是他干的。”
“很好。”陆辰点零头，“一个专业人士，必然有他的行为模式和职业洁癖。他越是专业，就越是痛恨业余的挑衅。我要你，去挑衅他。”
“挑衅？”李卫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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