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腾憋了一会儿，但终究还是叹了一口气，道：“超儿。形势已经这样凶险。”
“我们的力量、智谋，都不足以应对大将军。如果强自撑着，就是韩遂一样的下场。不如请降。我听大将军对待降者，还算宽厚。虽然失去了城池土地，但却也能安享富贵。”
他刚刚下了决断，而马超就出来挑刺。要是换了别人，他才不会这么耐心的话呢。
当然，别人恐怕也不敢跳出来。
马超还是不服，昂着头争辩道：“父亲。凉州虽然不可为了，但是关中与巴蜀都可以。我们不如带着忠于我们的人，前往关中或巴蜀，伺机东山再起。”
“父亲不要忘记了。我们马氏在凉州经营多年，在羌胡之中是有根基的。张霸没有根基。只要我们杀回来，羌胡就能响应我们。”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站出来，出这一番话。或许是不服，或许是性不甘屈居人下，或许兼而有之。
他只知道自己的内心还想与张霸战斗，杀个痛快。很不服，很不服气。
“胡闹。”马腾终于憋不住，怒声作色。然后转头对一名文官道：“曹主簿。劳你走一趟，代我向大将军请降。”
“是。”文官躬身一礼，起身离开了大堂。
马超脸色通红，双拳紧握，胸口急剧起伏，喘着粗气，但最终什么也没有。
“呼！！！”
众人见事情已定，也都呼出了一口气。真的挺吓饶。
在张霸来进攻之前，他们都还挺有信心的。修葺城墙，分兵把守。
积蓄粮草，训练兵马。
还把韩遂投降过来的兵马，整编消化了。哪知道庞德与阎行交战，不分胜负。
庞德守备大夏城，又损失惨重，不得不丢弃城池。
马腾救援庞德，马超出击，又被击败。只是败了这几场，就酿成大祸了。
凉州豪骏连接谋反，连羌胡也见势不妙反叛了。
胜算？原来胜算不存在啊。
可恶。
文武大臣随即散去，马进站了起来，准备走，但看着马超离去的背影，仿佛看到了一座火山。他犹豫了一番后，驻足了下来。
“怎么了？”马腾看出马进有话，在所有人离开后，低声问道。
“马超骁勇，习练羌胡之风，我恐怕他会做出什么事情。请兄长管束他。”马进又犹豫了一下，才低声道。
马腾笑了起来，也低声道；“兄弟你多虑了。我都下令请降了。超儿就算不服，也做不了什么。”
马进张了张嘴，但最终摇了摇头，朝着马腾一拱手转身走了。
他觉得现在马超做不了什么，未来也会做出什么事情。马超性骁勇，而好战。
不忠不义。
在凉州这个战乱之地，马超这个性格非常好，是干大事的料子。
但如果归顺张霸麾下，这个性格极可能会造成巨大麻烦。马氏堪忧啊。
马腾没有把马进的话当一回事，离开了大堂，来到了书房坐下。
他看了一会儿书，实在看不下去。这没投降吧，他得忧虑要怎么与张霸战斗。
投降了之后，他又忧虑张霸会不会杀了他。虽然张霸的名声很好，但不怕一万，也怕万一。
这要是偏偏别人投降没事，他投降就被杀了呢？上哪里理去？
马腾呆坐了一会儿，觉得累了，打算去卧房睡个觉。便在这时，一名亲信从外闯了进来，神色慌张道：“主公。将军将万余骑离开烈道，留书一封。”
“什么？！！！”马腾如遭雷击站起，目瞪口呆，仿佛木雕泥塑。许久后，他才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来，接过了亲信手中的丝绢打开一看，然后一屁股坐在霖上，大叫道：“逆子！！！！”
马超将万余骑，投奔董卓去了。
马腾完全乱了方寸，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马超投奔了董卓，他投降了张霸。
这不是两头下注了吗？他原本就担心张霸杀了他。马超这么做，不是让张霸杀他吗？
他又想到，他是不是也应该将兵投奔董卓去？或者是南下前往巴蜀？
怎么办才好，怎么办才好啊？
可恶，逆子，逆子啊！！！！他后悔了，早知道就听马进的话，把马超给捆绑了。
.............
汉军军营。
大帐内。张霸跪坐在主位上，轻叹了一声，道：“马超，真是亡我之心不死啊。”
他刚刚与马腾派来的曹主簿商量好了，约定明投降。后脚，马腾就派人来，禀报了马超的消息。
他原本挺开心的，这下凉州平定了。现在仿佛是吃了一大碗米粥，又吃了一只苍蝇，很是恶心。
年轻气盛的马超，还是背叛了马腾。并将兵投奔了董卓。
原本董卓的兵力不多，且全屯扎在东边，西线几乎放空。从凉州进攻关中会比较好攻打。
韩遂被杀，韩遂有部分旧部投奔了董卓。
现在马超将万余骑投奔了董卓。
这要是董卓经营起了关中西边的防线。
他得了凉州，不还是攻不进关中吗？
“马超，真想宰了你。”张霸幽幽道，杀意重新占据上风。
他原本都想放过马超，收降教育了。却出了这一档子事情，该死的。
他花了许久，才收拾好了心情。伸出手来揉了揉自己的脸蛋，露出了一个笑脸。
算了。总归马腾还是投降了，凉州也平定了。好事，好事儿。
之后再也无事发生。次日一早。张霸将一万五千铁骑，离开营门前往狄道城。
其余人留守大营。
军营与城池距离很近。张霸很快到达烈道西城门外，勒马停下，抬头观望。
马腾率领麾下重要文武，准备投降。得到命令后，他带着众人走上前来，不敢看张霸一眼，低着头率众行礼道：“罪人马腾，见过明公。”
张霸对马腾没有什么意见，也不想因为马超的事情，表现的太咄咄逼人。
他翻身下马，扶起了马腾，宽厚笑道：“早听闻马公英雄，今日一见，果然威武雄壮。”
马腾心中一松，这宽厚劲儿，应该不会杀他了。随即，他又想起马超之事，不由脸颊通红，羞愧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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