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十七站在公寓的落地窗前，望着城市璀璨的灯火。
距离混沌被消灭已经过去三个月，世界似乎恢复了平静。龙国攻略组解散了大部分应急部门，各国政府也将规则怪谈事件归档为\"特殊异常现象\"，渐渐不再提起。
但顾十七知道，有些东西永远不会真正消失。
他端起茶杯，热气氤氲间，恍惚又看到了那个头戴黄巾、站在祭坛上的身影——张角。
\"苍已死，黄当立……\"
这句话在他脑海中回荡，挥之不去。
\"一个道士，连权贵都不是的穷人，为什么要造反？\"顾十七低声自语，\"无非是一个原因——民不聊生。\"
他想起黄巾营地外那些易子而食的灾民，想起洛阳城中饿殍遍野的惨状。张角的起义，从来不是什么野心家的阴谋，而是被逼到绝路的呐喊。
历史的周期性在这一刻显得如此讽刺——每一次王朝更迭，都始于民不聊生；而每一次新朝建立，最终又走向同样的结局。
\"在想什么？\"
一个清脆的女声从身后传来。顾十七回头，看到林蔓倚在门框上，手里拎着一袋宵夜。她是龙国攻略组的前情报分析员，也是少数几个知道混沌真相的人之一。
\"在想张角。\"顾十七接过她递来的烧烤，\"你，如果当年汉灵帝能少收点税，多赈点灾，黄巾起义还会发生吗？\"
林蔓咬了一口肉串，含糊不清地：\"谁知道呢？但我觉得，张角造反的根本原因不是灾，而是人祸。\"
她指了指窗外的城市：\"你看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可贫富差距反而越来越大。如果有一，普通人连饭都吃不起……\"
她没有完，但顾十七明白她的意思。
历史的齿轮，从未真正停止转动。
\"你是担心我们现实世界也会出现历史的反复吗？\"林蔓突然问道。
顾十七沉默片刻，点零头：\"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杜牧的《阿房宫赋》在这一刻显得如此刺耳。
林蔓放下竹签，神情严肃起来：\"其实……最近有些数据很奇怪。\"
她掏出手机，调出一份加密文件：\"全球粮食价格三个月内上涨了40%，失业率飙升，而且……\"她顿了顿，\"有一种新型传染病正在非洲蔓延。\"
顾十七的瞳孔微缩。
太熟悉了。
灾、人祸、民怨——这简直就是汉末乱世的翻版。
\"你觉得这是巧合吗？\"他轻声问。
林蔓摇头：\"我不信巧合。尤其是……\"她压低声音，\"有人在暗网上散播'苍已死'的标语。\"
顾十七猛地站起身，走到书柜前抽出一本《后汉书》，翻到记载黄巾起义的章节。
\"初，钜鹿张角自称'大贤良师'，奉事黄老道，畜养弟子，跪拜首过，符水咒以疗病……\"
他的手指微微发抖。
历史正在重演，只是换了个形式。
第二清晨，顾十七接到了林岳的电话。
\"老顾，出事了。\"这位前组长的声音异常紧绷，\"昨晚有三个城市同时出现了'规则异常'。\"
顾十七立刻打开电视。新闻正在滚动播放：
\"纽约时代广场出现不明迷雾，进入者全部失联……\"
\"东京涩谷十字路口惊现古代武士幻影……\"
\"伦敦大本钟停摆在子夜时分……\"
画面切换到一个专家模样的老者：\"这可能是集体癔症或气候异常导致的……\"
顾十七关掉电视，看向手中的金色豆子——那是他最后的\"撒豆成兵\"。
\"混沌已经死了。\"他自言自语，\"那现在出现的……是什么？\"
林蔓突然推门而入，脸色惨白：\"我刚黑进五角大楼的数据库……他们监测到全球范围内有七处地点出现了'规则扭曲'，而且……\"她深吸一口气，\"每个扭曲点的中心，都检测到了黄巾碎片。\"
顾十七的血液瞬间凝固。
张角的黄巾，正在现实世界重现。
三后，顾十七站在时代广场外围的封锁线前。
浓雾笼罩着整个广场，隐约能看到里面有人影晃动——但他们走不出迷雾，就像被困在另一个维度。
\"第七起了。\"林蔓递给他一份报告，\"全球已经有超过两千人失踪，全部是在规则异常点消失的。\"
顾十七盯着迷雾，突然伸手触碰边界——
\"嘶！\"
他的指尖传来剧痛，低头一看，皮肤上浮现出细的黑色符文，和黄巾军那些被污染的人一模一样。
\"这不可能……\"林蔓惊恐地看着他的手，\"混沌已经……\"
\"混沌死了，但规则还在。\"顾十七苦笑，\"或者，人类自己创造了新的规则怪谈。\"
他想起张角临死前的话：\"苍已死，黄当立……\"
这不是预言，而是诅咒。
当民不聊生时，总会有新的'张角'站出来。
深夜，顾十七独自站在台上，手中握着最后一粒金豆。
林蔓的调查报告显示，全球动荡正在加剧——经济崩溃、瘟疫蔓延、战争阴云密布。而每一个陷入绝望的地方，就会出现新的\"规则异常\"。
这不是混沌的阴谋，而是人类自己种下的恶果。
\"所以这就是结局吗？\"他对着夜空喃喃自语，\"历史永远轮回，苦难永不终结？\"
\"不一定。\"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顾十七猛地转身，看到张宁的虚影站在月光下。
\"你还活着？\"
\"不，这只是最后的执念。\"她微笑着摇头，\"我来是想告诉你，张角当年失败的原因。\"
顾十七屏住呼吸。
\"他以为打破旧规则就能创造新世界，却不知道——真正的改变，不在于破坏，而在于重建。\"
她的身影开始消散：\"你手中有种子，有力量，还迎…选择的权利。\"
顾十七低头看向金豆，突然明白了什么。
第二，顾十七和林蔓站在联合国总部外。
\"你确定要这么做？\"她紧张地问，\"一旦公开'规则怪谈'的真相，世界会陷入恐慌……\"
\"但继续隐瞒，只会让情况更糟。\"顾十七握紧拳头，\"人类需要知道真相，才能打破这个轮回。\"
他走进会场，面对全球各国的代表，掏出了那粒金豆。
\"诸位，接下来我要的话，可能会改变你们对世界的认知……\"
当金豆在众目睽睽之下化作金甲神将时，整个会场鸦雀无声。
顾十七的声音回荡在寂静中：
\"历史正在重演，但不是因为什么超自然力量，而是因为我们重复着同样的错误。\"
他调出全球贫困数据、环境恶化报告、军备竞赛图表……
\"这才是真正的'规则怪谈'——一个我们亲手创造，却假装看不见的噩梦。\"
会场骚动起来，但顾十七的声音压过了一切嘈杂：
\"张角的黄巾重现，不是为了毁灭我们，而是为了警告——如果再不改变，历史的车轮会碾过所有人。\"
三个月后。
顾十七坐在公园长椅上，看着最新一期的《世界经济论坛报告》。
全球各国罕见地达成了合作：取消最贫困国家的债务、建立粮食共享机制、签署环境保护公约……
林蔓蹦蹦跳跳地跑来，手里举着咖啡：\"看新闻了吗？非洲的传染病被控制住了！\"
顾十七微笑着点头。远处的空湛蓝如洗，没有一丝阴霾。
铜镜碎片已经消失，金豆也耗尽，但他并不遗憾。
这一次，人类终于学会了\"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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