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十七在黑暗的运输箱中醒来。
金属的冰冷透过皮毛渗入骨髓，四肢被特制的合金镣铐锁死，脖颈上套着电击项圈。他的鼻腔里充斥着消毒水和血腥味的混合气息，耳边是液体滴落的声响——像手术台上的计时器。
运输箱的缝隙透进一丝冷光，他听见外面传来对话：
“这就是L-119？那个能唤醒其他实验体意识的个体？”
“对，园长要亲自解剖他的大脑。”
顾十七的瞳孔在黑暗中收缩成一条细线。
——他们想切开他的头。
——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让他还能“像人一样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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箱门打开的瞬间，刺眼的白光如刀锋般劈入视线。顾十七下意识闭眼，却被机械臂粗暴地撑开眼皮。
他躺在一张倾斜的手术台上，头顶是无影灯，四周是玻璃观察窗——窗外站着穿白大褂的研究员，他们的脸藏在防毒面具后，眼神冷漠如看一具标本。
房间的角落里，一台老式录音机沙沙转动，播放着某种低频噪音，像是为了干扰他的思维。
“实验体L-119，意识残留度超出阈值，疑似脑部变异。”
“准备开颅扫描。”
顾十七的喉咙里滚出低吼，獠牙刺破嘴唇，血珠滴落在不锈钢台面上。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无人回答。
一根针管刺入他的颈动脉，药剂推入的瞬间，顾十七感到自己的肌肉开始松弛，意识却异常清醒——这是某种神经抑制剂，只麻痹身体，不干扰感知。
他们想让他清醒着被解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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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室的门滑开，一个身影缓步走入。
他穿着熨烫平整的白色西装，脸上戴着银色的鸟嘴面具，面具的眼部是两片深黑的玻璃，看不到里面的眼睛。
园长。
他停在手术台前，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指轻轻抚过顾十七的额头，动作温柔得像在抚摸情人。
“你知道吗？L-119，你是我最成功的作品。”
“其他实验体要么彻底沦为野兽，要么崩溃自杀……只有你，竟然还能‘唤醒’别人。”
顾十七的声带被药剂麻痹，只能从喉咙里挤出嘶哑的气音：“……为什么？”
园长的鸟嘴面具微微倾斜，像是在笑。
“因为我想知道——‘人性’到底藏在脑子的哪个部位？”
“是额叶？海马体？还是……它根本不存在，只是电信号的幻觉？”
他转身，从托盘里拿起一把骨锯。
“今，我们一起找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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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锯的嗡鸣声响起。
顾十七感觉到冰冷的金属贴上自己的太阳穴，锯齿咬入皮毛，切开血肉，摩擦头骨的触感如钝刀刮玻璃。他的瞳孔因剧痛而扩散，但身体动弹不得，连惨叫都被药剂扼杀在喉咙里。
“额叶区域，无异常。”
“继续深入。”
头骨被撬开的瞬间，顾十七的视野突然扭曲——
他的意识被拉入某种“内视”状态，仿佛灵魂飘出体外，俯瞰着自己的大脑被暴露在空气中，灰白色的脑组织随着脉搏微微颤动。
而更诡异的是……
他的脑内有一片区域在发光。
金色的细丝如神经网络般缠绕在左脑颞叶附近，形成一团朦胧的光雾，研究员的手术刀每次靠近，光雾就剧烈闪烁，像是某种防御机制。
园长的手指悬停在光雾上方，鸟嘴面具后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
“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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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十七的意识被拉入那片光雾郑
他看见——
自己站在实验室里，穿着白大褂，胸口别着“顾北辰”的工牌。
面前的培养舱中漂浮着一个狼形生物，编号L-119。
“园长”背对着他，声音冰冷：“把‘人性模块’植入它的大脑。”
他颤抖着手，将一枚金色芯片按进狼形生物的头骨……
记忆骤然碎裂。
顾十七猛地“回神”，发现自己仍在手术台上，而园长的手指已经探向那团光雾——
“原来如此……你不是实验体。”
“你是‘载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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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长直起身，对研究员们下令：
“终止解剖，准备记忆提取。”
“我们要把‘人性模块’回收。”
顾十七的瞳孔骤缩。
——他不是被改造的人类。
——他是被植入人类意识的“原生诡异”。
但更可怕的是……
那枚芯片里的人格，是“顾北辰”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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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记忆提取仪的探针即将刺入光雾时，顾十七的兽化身体突然暴起！
药剂不知何时被代谢了大半，他的爪子撕裂镣铐，一把扯下脖颈上的电击项圈。研究员们尖叫着后退，园长却站在原地，鸟嘴面具毫无波澜。
“你杀不了我，L-119。”
“我死了，所有实验体的意识都会崩溃。”
顾十七的獠牙几乎贴上园长的面具：
“那就一起死。”
园长轻笑一声，按下手中的遥控器——
整个实验室的玻璃观察窗突然变成显示屏，上面是无数个监控画面：熊猫馆、猴山、狼区、爬行馆……每个画面里，都有实验体痛苦地抱住头，仿佛正在经历脑内爆炸。
“他们的意识芯片，和你的同源。”
“我只要按下这个键——”
“所赢人性’都会被格式化。”
顾十七的爪子僵在半空。
园长温柔地抚摸他的头颅，手指沾满他的血：
“乖，躺回去。”
“让我们完成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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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十七缓缓退回手术台。
他的目光扫过托盘里的手术刀，扫过园长手中的遥控器，最后落在自己裸露的大脑上——那团金色光雾微弱地闪烁着，像风中的残烛。
——如果芯片被取出，他会变回纯粹的野兽。
——但如果反抗，所有实验体都会死。
园长的手术刀再次举起。
就在刀刃即将碰到光雾的瞬间——
顾十七的爪子猛地刺入自己的头颅，抓住那团金光，狠狠扯出！
“我宁愿亲手毁掉它……也不会还给你们！”
金光在他的爪心碎裂，化作万千星火消散。
整个实验室的屏幕同时雪花闪烁，监控画面中的实验体们集体僵直，然后——
睁开了清明的眼睛。
园长后退一步，面具第一次出现裂痕：
“你……做了什么？”
顾十七的脑内空空如也，头骨敞开，鲜血横流，但他的嘴角却咧开一个狰狞的笑：
“我让他们……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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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报声响彻实验室。
所有牢笼的门锁自动弹开，实验体们咆哮着冲出束缚。园长转身想逃，却被顾十七一爪贯穿胸口。
银色的鸟嘴面具掉落，露出下面——
一张和顾十七一模一样的脸。
“你是……我的复制品？” 顾十七嘶声道。
园长咳着血，笑容疯狂：
“不……你才是。”
屏幕上的监控画面突然切换，显示出一间尘封的旧实验室。
培养舱里，漂浮着一个沉睡的、完好的人类男性。
标签上写着：
【原型体：顾北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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