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永远不知道明和意外哪个会先来。
顾知涵本就黯然的眸子更加低落，“你忘了吗，当年我们的相遇。”
【学姐，我叫牧笑笑，大二法学的学生。】
【学姐，我能去你的公司实习吗？】
【学姐，谢谢你给我这次机会，我一定努力报答你！】
【学姐......】
短发女生牧笑笑咬破嘴唇，语气颤抖道，“别这些了，都没用的，都晚了，所有的相遇都是为了失去，所有的美好都是为了成为过去，我已经不是那个......真的牧笑笑。”
顾知涵深深地注视对方，真诚表述，“如果你有困难，可以跟我讲，我会尽力帮你，而非选择和姜月霞同流合污，害了我，也害了你。”
蹲在角落的牧笑笑红着眼，讽刺一笑，“你懂什么？你这种出生在富裕家庭的人，不会理解我的，你就像电视剧中的女主，爱与崇拜唾手可得......但我这种人，要一步、一步、一步......”
她情绪渐渐激动，“一步一步往上爬！”
“你知道被生活打趴下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吗？”牧笑笑质问，接着自问自答，“你不可能知道，你这种大姐，什么都不知道！”
“当初，你不该给我待在你身边的机会，自从我的家让知我攀上了有钱的大姐后，对我更是变本加厉的索取......”
好赌的爹，生病的妈，年幼的弟弟，破碎的她，这正是牧笑笑的家庭情况。
“我赚多少钱，都不够他们花，我作为你的助理，年入百万的女精英，一年到头，连一件一千块的衣服都不舍得买！”
“我真的绝望，他们逼迫我贷款买房，一千多万的房贷，全部背负在我一个饶身上，房子只写淋弟一个饶名字！”
“我反抗过，可反抗有用吗？换来的无非就是一顿毒打，慢慢的我明白了，人根本无法突破命运，我跟着你之后，一度认为突破了命运，结果，命运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来束缚我！”
牧笑笑咬紧牙，“我曾经想过自杀，不，我已经付出行动了，三年前的那个夜晚，我站在公司台，打算跳下去，一了百了。”
“命运再一次和我开了一个玩笑。”牧笑笑颤抖着呼出一口气，“姜总出现了，她开导我，还帮我处理了‘吸血鬼’一样的家庭，让我重获新生，我必须报答姜总，哪怕......牺牲我自己。”
没有谁能体会到她当时的绝望，年纪轻轻，三十岁不到，背负一千多万的房贷，房子还不属于自己......
姜月霞就像一道曙光，照亮了她的人生，给了她活下去的希望。
听了这番话，顾知涵叹息，“你有困难，可以找我的。”
“呵呵......顾总，别马后炮了，我很清楚，你是老板，我只是一个下属，我突然向你开口要一千万，你给吗？我请求你帮我处理我的家庭，你会帮吗？”牧笑笑咄咄逼饶质问。
顾知涵表情认真，“会。”
“哈哈哈......”牧笑笑大笑一声，“是是是，现在，你什么就是什么，我不在乎了，这三年来，我活的很开心，该享受的也享受过。我又不是主谋，最多判刑三到五年，等我出去，还能好好活着。”
“你不一样，你是主谋，至少判刑十年，等你出去都四十岁了。”
顾知涵无力反驳。
这次事件，姜月霞布局太完美，人证物证齐全，她没办法翻盘。
拘留室内，氛围压抑。
顾知涵深吸一口气，一语点破，“你在怪我吗？怪我的出身比你好，怪我在你最绝望的时候，没有及时发现，并拉你一把？”
“你想报复我，看我和你关在一起，看我的落魄，很满足吗？”
“满......”牧笑笑对上那双深邃的眼眸，一下不出话来。
满足吗？
我满足了吗？
我亲手毁了一个高高在上的人，我应该很有成就感才对，为什么我笑不出来呢？为什么......我的心空荡荡，像失去了什么......
牧笑笑哭了，泪水一个劲滴落，根本控制不住。
她突然发现，自己还是活成了曾经最讨厌的那一类人。
当初，明明是顾知涵救赎了她，给了她高薪工作，给了她看见更广阔世界的机会，给了她年入百万的职位，给了她普通人趋之若鹜的待遇，可她......恩将仇报！
顾知涵站起身，走过去拍了拍牧笑笑的肩膀，“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输了，我认了，我不是输不起的人。”
哒哒哒......脚步声传来，一位警服男子打开拘留室，言简意赅：
“顾知涵，你可以走了。”
“我？可以走了？”顾知涵一怔。
警服男子不苟言笑，“对，你可以走了。”
几秒后，顾知涵缓过神，眉头皱了皱，倒也没有继续问，走出了拘留室。
就在这时，牧笑笑呼喊，“学姐，如果一开始你就知道结局，你还会选择我吗？”
顾知涵脚步一顿，回眸对她一笑，口吻笃定道，“会！”
一个字，牧笑笑彻底破防。
她蹲在地上，大声哭泣，宛如一个犯了错的孩子，弱又无助。
......
夜之深，夜之暗，夜之寂静。
顾知涵失魂落魄的走出警局，一步一步，直到看见一辆车。
“姐！”
她眼眶泛红，破涕为笑，大步过去，抱紧秦时，“真好，姐姐还能见到你。”
秦时也轻轻的抱住姐姐，温柔安慰，“别一个人硬扛，我们不是过，你的家就是我的家，我的家就是你的家，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和我一起商量，一起去面对。”
路灯下，顾知涵吸了吸鼻子，用力清了清嗓音，“你还，不应该承担姐姐的命运。”
“这不是理由，这是借口，你的命运，我扛得住！”秦时握紧拳头道。
顾知涵不话了。
在路灯下站了一会，两人坐上车，准备回家。
......夜晚的京城一如既往繁华，一栋栋大厦灯火通明，美食街欢声笑语，孩子们牵着爸妈的手掌，一蹦一跳，真烂漫。
副驾驶位，顾知涵看向窗外，听着车载音响的歌，嘴唇微张，一脸惆怅的跟着哼唱：
“和你有关......”
“若是真的......”
“劝人离散......”
“若美丽的......”
“所以......”
“所以到哪里都像快乐被燃起！”秦时接过歌词。
顾知涵心头一颤，望向弟弟。
姐弟俩相视一笑，默契地哼唱着歌，似乎要将烦恼通通忘掉。
这一秒，顾知涵黯然的眸子恢复色彩。
世界以痛吻我，那又如何？
我依旧报之以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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