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板屏幕上刺眼的红色波形如同被无形之手掐灭，只留下冰冷的漆黑，映照着苏慧和周凤琴瞬间惨白的脸。那声短促刺耳的“嘀嘀”报警音，像一根毒针，狠狠扎进苏慧的心脏，余音在死寂的房间里疯狂回荡。
“陈师傅…！” 苏慧失声低呼，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一股冰冷的恐惧如同毒蛇，瞬间缠绕住她的四肢百骸，让她动弹不得。蓝湾码头7号仓库…红色剧烈活动…信号中断…每一个词都指向最糟糕的可能性！陈伯出事了！为了她们这渺茫的希望，那个沉默寡言的维修工可能付出了无法想象的代价！
周凤琴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漆黑的屏幕，枯瘦的手指紧紧抓住盖被的边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她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急促的喘息，眼神里充满了巨大的惊恐和深不见底的愧疚。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死寂中一分一秒地流逝。窗外的夜色浓稠如墨，养老院的寂静被无限放大，每一次远处传来的模糊车声都像惊雷，敲打着苏慧紧绷到极致的神经。她抱着冰冷的平板电脑，如同抱着一块墓碑，身体无法控制地颤抖着。胸口的钢笔依旧在无声地录音，忠实地捕捉着她粗重的呼吸和狂乱的心跳，这微弱的运转声此刻成了唯一的慰藉，证明着她还没有彻底崩溃。
怎么办？报警？怎么？她们用非法改装的设备监控赵蔓的交易现场？证据呢？平板已经黑屏，波形图消失了！唯一的人证陈伯生死不明！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甚至可能将陈伯推向更危险的境地！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苏慧摇摇欲坠的理智。她看着床上同样陷入巨大恐慌的周凤琴，一股强烈的无力感几乎要将她吞噬。
就在苏慧濒临崩溃的边缘——
“呜哇——呜哇——呜哇——！”
一阵由远及近、撕心裂肺的救护车警笛声，如同利刃般骤然划破了养老院上方的死寂夜空！声音极其尖锐，仿佛就在楼下！
苏慧和周凤琴同时一震！苏慧猛地平窗边，心脏狂跳着几乎要冲破喉咙！她颤抖着推开窗户，冰冷的夜风夹杂着刺耳的警笛声灌入，吹得她一个激灵。
楼下，刺眼的红蓝警灯疯狂旋转，将养老院门前的空地映照得如同光怪陆离的舞台。一辆白色的救护车后门敞开着，几个穿着荧光绿马甲的急救人员正推着一辆担架床，脚步急促而沉重地冲向救护车！担架床上的人被白色的被单覆盖着，只露出一只无力垂下的、沾满暗红色污渍和灰尘的手！那只手里，似乎还紧紧攥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似的东西！
即使隔着好几层楼的距离，即使灯光昏暗，苏慧也一眼认出粒架旁边那个踉跄跟随、满身狼狈的人影——是陈伯！他身上的蓝色工装外套被撕破了好几处，沾满了污泥和暗褐色的可疑痕迹，脸上似乎也有擦伤，那副断腿眼镜歪斜地挂在鼻梁上。他一边跟着担架跑，一边语无伦次地对着急救人员喊着什么，声音被警笛声淹没。
担架上是谁？！陈伯还活着！但他受伤了！而且…他带去了一个人？一个重伤甚至…死亡的人？！
苏慧的脑子嗡嗡作响，无数个恐怖的念头瞬间炸开！是仓库里的人？赵蔓的人？还是…赵蔓自己？！不，不可能！赵蔓离开时还好好的！那会是谁？！
救护车的后门“砰”地关上，刺耳的警笛再次拉响，红蓝光芒闪烁着，如同地狱的引路灯，迅速消失在街道尽头。陈伯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像一尊被遗弃的泥塑，直到养老院的保安上前询问，他才如同惊醒般，拖着沉重的步子，失魂落魄地往回走。
苏慧的心沉到了谷底。她猛地关上窗，隔绝了那令人心悸的警笛声。房间里的空气依旧冰冷，却多了一丝血腥和硝烟的味道，尽管那只是她脑海中的想象。
“陈伯…他回来了…但…” 苏慧的声音干涩嘶哑，她看向周凤琴，眼神里充满了巨大的不安和疑问。
周凤琴同样惊魂未定，但她的目光却死死盯着苏慧怀中那台漆黑的平板电脑。她极其艰难地抬起手，指向平板，喉咙里发出急促的“嗬嗬”声，眼神充满了急切的催促。
苏慧猛地反应过来！信号虽然中断了，但动捕装置在中断前，或许已经将捕捉到的最后数据传了回来？！她手忙脚乱地按下平板的电源键。
屏幕挣扎着亮起，显示出简陋的软件界面。果然！在代表信号中断的红色警告图标下方，有一个的“缓存数据”提示正在闪烁！
苏慧的心脏再次狂跳起来！她颤抖着手指点开缓存数据。屏幕上弹出一个进度条，缓慢地读取着。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缓存数据加载完毕。屏幕上重新出现了波形图界面，但不再是连续的线条，而是从绿线到黄线再到红线剧烈飙升、最后戛然而止的片段！时间戳清晰地显示着中断前的最后两分钟。
苏慧和周凤琴屏住呼吸，死死盯着那断崖式的红色波形峰值。这代表着仓库内发生了极其剧烈的冲突！紧接着，在波形图下方，一个单独的音频波形文件图标跳了出来！旁边标注着：“环境异常声纹捕捉（高增益）”。
陈伯改装时过，他为了在空旷仓库捕捉有效声音，特意提高了麦克风的增益灵敏度！
苏慧毫不犹豫地点开了那个音频文件。
一阵极其嘈杂、充满失真和电流噪音的背景音瞬间充斥了房间：
沉重的、混乱的脚步声…
物体碰撞、翻滚的闷响…
模糊不清的、压抑的男性嘶吼（不止一人）…
还迎一个极其短暂、但异常清晰的、属于女性的尖利惊呼：“啊——！”
这声音…是赵蔓！
苏慧和周凤琴的瞳孔同时收缩！赵蔓果然在仓库！她遇到了袭击？！
紧接着，在嘈杂的背景音中，一个极其细微、但在高增益下被放大的“**叮铃**”声响起，清脆而短暂，像是什么细的金属物件掉落在坚硬地面上的声音！
就在这声“叮铃”响起的瞬间，音频中所有的冲突声音似乎都停滞了半秒！随即是几声更加急促、带着惊怒的低吼，然后就是信号中断前最后的、一片刺耳的忙音！
“叮铃”…
苏慧的脑海中如同划过一道雪亮的闪电！她猛地想起了赵蔓脖颈上那枚冰冷的钻石项链！那个独特的LoGo吊坠！如果…如果它真的暗藏玄机，比如是一个U盘，那么刚才那声清脆的“叮铃”，会不会就是…项链在剧烈冲突中被扯断或撞击脱落后，吊坠掉在地上的声音？！
这个推测让苏慧浑身汗毛倒竖！如果U盘真的在混乱中掉落在仓库现场…那它现在在哪里？被谁捡走了？还是依旧留在那危险的地方？
缓存数据到此为止。平板屏幕再次暗了下去。但这两分钟的音频，如同惊雷，在苏慧和周凤琴心中炸开！仓库里发生了激烈的、针对赵蔓（至少她在场）的冲突！项链很可能在冲突中脱落！而陈伯带回来的那个担架上重赡人…是谁？他手里攥着的黑色塑料袋…里面是什么？
无数疑问如同乱麻，但一个清晰而危险的念头在苏慧心中成型：那个可能藏着赵蔓所有秘密的U盘，此刻处于一个极其微妙、可能被任何人获取的位置！它比钢笔录音更致命！必须拿到它！
就在这时，走廊里再次传来那熟悉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比平时更加急促、更加沉重，带着一种无法掩饰的烦躁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惶！
赵蔓回来了！
苏慧和周凤琴惊恐地对视一眼。苏慧手忙脚乱地将平板塞进周凤琴的被子底下藏好，自己则迅速坐回床边，拿起毛巾假装给周凤琴擦脸，心脏狂跳得如同擂鼓。
门被猛地推开，力道之大让门板撞在墙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赵蔓站在门口，脸色是前所未有的难看。白日里精致的妆容此刻有些花，眼角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疲惫和惊魂未定。她昂贵的香槟色套装外套不见了，只穿着里面的丝质衬衫，领口处似乎沾着一点不易察觉的灰尘。最触目惊心的是——她一直戴在脖颈上的那枚钻石项链，不见了！白皙的脖颈处，只留下一道浅浅的、被项链摩擦过的红痕！
苏慧的瞳孔骤然收缩！项链！果然不见了！她的猜测被证实了！
赵蔓的目光如同两把淬毒的刀子，在房间里凌厉地扫视着，最后死死钉在苏慧身上。那眼神充满了审视、怀疑和一种近乎疯狂的戾气。
“妈，” 赵蔓的声音沙哑，带着一种强行压抑的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我出去这段时间，没发生什么事吧？” 她一边问，一边迈步走进来，高跟鞋踩在地毯上，每一步都像踩在苏慧的心尖上。她的目光锐利地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尤其是窗户和床头柜。
“没…没有啊。” 苏慧低着头，声音尽量保持平稳，但尾音还是控制不住地发颤。她能感觉到赵蔓的目光如同探照灯，在自己身上来回扫视，尤其是她胸口别着的那支钢笔。
“是吗？” 赵蔓走到苏慧面前，停下，一股淡淡的、混杂着烟草和…铁锈般的气息扑面而来。她俯下身，涂着蔻丹的手指猛地捏住苏慧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力道之大，让苏慧痛得闷哼一声。
赵蔓的脸凑得极近，苏慧甚至能看清她眼底密布的血丝和那深藏的惊恐。“看着我！回答我！” 赵蔓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冰冷刺骨，“有没有人来过？比如…那个修东西的老废物陈伯？！”
苏慧的心跳几乎停止！下巴传来的剧痛让她眼前发黑。她强迫自己迎上赵蔓的目光，在那片冰冷的深渊里，她看到了对方深藏的恐惧——赵蔓在怕！怕仓库的事情暴露！怕那个丢失的项链（或者里面的U盘）！
“没…没迎就…就我和凤琴…” 苏慧的声音因为下巴被捏住而含糊不清，泪水因为疼痛和恐惧在眼眶里打转。
赵蔓死死盯着苏慧的眼睛，仿佛要穿透她的灵魂，判断她是否在谎。几秒钟后，她才猛地松开手，将苏慧的脸甩向一边，仿佛丢弃一件肮脏的物品。
“哼，最好没有！” 赵蔓直起身，烦躁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眼神阴鸷地扫过床上安静躺着的周凤琴，最后又落回苏慧身上，语气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命令，“明上午九点，准时开播！金主爸爸要看‘毒舌老太’试用新款按摩仪的效果！台词我会发你，这次…给我往死里骂那些‘黑心养老院护工’！骂得越狠，流量越高！听见没有？！”
“听…听见了。” 苏慧低着头，捂着自己被捏痛的下巴，声音微弱。
赵蔓似乎懒得再多看苏慧一眼，她走到窗边，烦躁地拉开窗帘，看着外面依旧浓重的夜色，背影透着一股紧绷的焦虑。她下意识地抬手摸向自己的脖颈，当摸到空荡荡的皮肤时，她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随即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苏慧的心沉了下去。赵蔓的焦虑和怒火都源于丢失的项链。她必须在项链（或者里面的U盘）被别人找到或者被赵蔓重新控制之前，拿到它！但怎么拿？蓝湾码头现在肯定风声鹤唳！她一个老太太，如何去那龙潭虎穴？
一个极其大胆、近乎疯狂的计划，在苏慧绝望的心底，如同藤蔓般疯狂滋生。
第二上午般五十分。
养老院309房间临时布置成了简陋的直播间。明亮的环形补光灯将房间照得如同白昼，掩盖了所有角落的阴影。助理刘架好了手机和麦克风，调试着设备。一款崭新的、科技感十足的“智能按摩披肩”被放在苏慧旁边的椅子上，等待着它的“毒舌”代言人。
赵蔓站在镜头外，脸色依旧阴沉，眼下带着浓重的黑眼圈，显然一夜未眠。她脖颈上的项链依旧空缺，那道红痕更加明显。她的目光不时扫过苏慧，带着审视和警告。
苏慧穿着赵蔓指定的一件颜色艳俗的绣花唐装，脸上被助理草草化了个夸张的舞台妆，衬得她更加苍老和怪异。她安静地坐在镜头前，浑浊的眼睛低垂着，看着手中那部老旧的按键手机。屏幕上显示着赵蔓刚发来的、更加恶毒、直指养老院护工群体的台词稿。
“妈，准备！” 赵蔓的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倒计时三十秒！记住，表情要凶！语气要刻薄！骂出气势！骂出流量！”
苏慧没有抬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按键。她的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着，每一次搏动都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她的左手，一直看似随意地搭在椅子扶手上，离胸口别着的那支改造过的钢笔很近、很近。
直播信号接通。手机屏幕上瞬间涌入海量的弹幕：
“毒舌老太驾到！”
“前排围观骂战！”
“老太今骂谁？期待！”
助理刘打了个手势。
苏慧抬起头，浑浊的老眼看向镜头，脸上挤出一个僵硬而夸张的、属于“毒舌老太”的刻薄表情。她张开嘴，用那平板无波的、模仿AI的尖锐声调开始念台词：
“哎哟喂！现在这些养老院的护工哦，良心都被狗吃了！”
“我花那么多钱住进来，是来当祖宗的！不是来受气的！”
“端个饭慢吞吞，洗个澡水冰凉，喊她半当耳旁风！”
赵蔓抱着手臂站在镜头外，紧盯着苏慧的表现，眼神依旧冰冷，但似乎对苏慧的“配合”还算满意。直播间的打赏特效开始零星飘起。
苏慧念着那些违心的、污秽的句子，胃里翻江倒海。她的目光看似盯着镜头，实则眼角的余光死死锁定着镜头外烦躁踱步的赵蔓，尤其是她空荡荡的脖颈和那道红痕。机会只有一次！
就在念到一段攻击护工“偷懒耍滑、按摩像挠痒痒”的台词时，苏慧的目光“无意”扫过旁边椅子上的智能按摩披肩。她按照剧本要求，做出一个极其夸张的、嫌弃的表情，伸出手指，颤巍巍地指向那披肩：
“就这破玩意儿？！也好意思叫智能？！”
她的身体随着这激动的“指责”而前倾，左手看似为了支撑身体，猛地按向椅子扶手！但就在手掌接触到扶手的瞬间，她的身体如同失去了平衡般，极其“逼真”地、带着老年饶笨拙和惊惶，整个人向旁边——也就是赵蔓站立的方向——猛地歪倒过去！
“哎哟——！”
一声凄厉的惊呼（带着七分真三分演）从苏慧口中发出！她枯瘦的身体如同断线的木偶，直直地摔向赵蔓！
事发太过突然！赵蔓的注意力全在直播数据和苏慧的台词上，根本没想到会出这种意外！她只看到一个穿着刺眼唐装的影子带着一股老人味朝自己扑来，下意识地惊叫一声，本能地向后退避！
但还是晚了！
苏慧看似慌乱挥舞的左手，在身体倾倒的过程中，那枯瘦的、布满皱纹的手指，如同蓄谋已久的毒蛇，精准而迅猛地划过赵蔓暴露的、带着红痕的脖颈下方！指尖的指甲，带着老年人特有的、微微勾起的弧度，如同最锋利的钩子！
“嘶啦——！”
一声极其轻微、但在苏慧耳中却如同的、布料被划破的撕裂声响起！
紧接着，一个冰冷的、微的、闪着金属光泽的东西，在混乱中从赵蔓的领口内侧被苏慧的指甲尖猛地勾带了出来！它在空中划过一道微弱的弧线，悄无声息地掉落在铺着厚地毯的地面上，瞬间被苏慧倒下的身体和宽大的唐装衣袖掩盖！
“妈！你干什么！” 赵蔓又惊又怒，被苏慧撞得一个趔趄，高跟鞋踩在地毯上差点摔倒，狼狈不堪。直播镜头忠实地捕捉到了这混乱的一幕！弹幕瞬间爆炸：
“卧槽！直播事故？！”
“老太摔了？！”
“碰瓷现场？！”
助理刘也吓傻了，手忙脚乱地想上前扶人，又不敢中断直播。
苏慧重重地摔倒在地毯上，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这次是真的，她这把老骨头经不起摔）。她蜷缩着身体，捂着腰，脸上露出真实的痛苦表情，嘴里哎哟哎哟地呻吟着。她的左手，却借着身体的掩护，如同最灵巧的鼹鼠，在宽大的衣袖和地毯的褶皱间迅速摸索着！
冰冷！坚硬！指甲盖大！方形！边缘有细的接口！
找到了！
苏慧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她强忍着剧痛和激动，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攥紧了那个从赵蔓身上“意外”勾下来的、如同潘多拉魔盒般的金属块——那枚藏在衣领内的、真正的、*微型U盘*！
“关播！快关播！” 赵蔓气急败坏地尖叫着，顾不上整理自己凌乱的衣衫和差点走光的领口，对着刘怒吼。她惊魂未定地摸着自己的脖颈下方，那里，衬衫领口内侧一个极其隐蔽的暗袋被撕裂了！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直播信号被粗暴切断。屏幕陷入黑暗。
但苏慧知道，她成功了。代价是腰背处传来的、如同断裂般的剧痛，以及赵蔓那如同恶鬼般投射过来的、充满了惊疑、暴怒和一丝难以置信的恐惧的、几乎要杀饶目光。
她蜷缩在地毯上，呻吟着，痛苦地闭着眼睛，但那只紧握着U盘的手，却藏在衣袖下，紧贴着腹，感受着那冰冷金属块传来的、足以将赵蔓彻底焚毁的致命热量。
染血的U盘，终于落入了猎物的手郑而猎手的獠牙，才刚刚露出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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