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虽还没有亮,但远处已有鸡啼。
胡铁花和刚从屋子里出来的李玉函已经搭上话了,自然了昨晚发生的事情,楚留香、蓝枫倾捕捉到了李玉涵看到他们的时候眼神中流落出的惊讶,虽然他掩饰的很好。
这时他们已走回屋里,李玉函瞥见桌上的银钉,忽又变色道:\"这桌上的暗器莫非就是那人要用来暗算楚兄的?\"楚留香凝注着他的脸,道:\"这暗器李兄莫非也认得?\"李玉函道:\"这看来竟似是暴雨梨花钉。\"
楚留香道:\"不错。\",李玉涵对楚留香又是一番赞叹,李玉涵将暴雨梨花钉的来历款款到来,李玉函皱眉道:\"此次这人想必是为了要对付楚兄,是以才设法将这暗器弄来,由此可见,这人必定和楚兄有极大的仇恨,因为他无论是借、是抢、是盗,能将这暗器弄到手部绝不是件容易事。\"
胡铁花道:\"这就更奇怪了,他辛辛苦苦才将这暗器弄到手,为什么又随随便便就丢了呢?\"李玉函沉吟道:\"这也许是因为他见到这暗器既然伤不了楚兄,留着也没有用了,也许是因为这暗器本是他偷来的,他生怕暗器的主人找他算帐,所以索性随手一抛,好教别人再也查不出是谁偷的。\"胡铁花附掌道:\"不错,一定就是这原因。\"
李玉函道:\"而且听这暗器发出必定要见血,否则就会对主人不利,他想必也已久闻这暗器之不祥,怎敢再将之带在身边。\"胡铁花道:\"不错,这也有可能,可是……\"
李玉函道:\"可是此人究竟是谁呢?楚兄难道连一点也猜不到么?\"楚留香微笑道:\"我既末能见到此人面目,妄加猜测只不过徒乱人心而已,但他既然如此处心积虑的要杀我,一次不成,必有二次,我总有一会知道他是谁的。\"
只听一人银铃般笑道:\"不错,这么多年来,我还没听过有一个人能逃得过楚香帅掌心的。\"她只是将头发松松的挽了个髻,淡扫峨眉,末施脂粉,但面上却丝毫没有憔悴疲倦之色。
蓝枫倾目光落在了柳无眉的身上,半响收回了目光,柳无眉不知道为什么,蓝枫倾那淡淡的目光让她很不安。
胡铁花几乎不相信站在自己面前的这艳光照饶女子,方还在痛苦中挣扎搏斗,辗转反侧。
最妙的是,她手里竟还捧着壶酒。
胡铁花的眼睛又亮了,忍不住就要去将这壶酒接过来。
谁知他的手刚伸出,一点红忽然闪电般扣住了他脉门,掉转他手臂,胡铁花叫了起来,道:\"冰块你又犯了什么毛病?\"
这句话还末完,楚留香出手如电,已点了他\"泉\"、\"侠白\"、\"尺泽\"、\"孔最\"、\"大凌\"五处穴道。
胡铁花非但手不能动,半边身也发了麻,\"噗\"地坐到椅子上,睁大了眼瞧楚留香。
李玉函夫妇也觉得很惊奇。
柳无眉嫣然道:\"楚留香难道怕我这壶酒里也有毒么?\"楚留香道:\"酒中纵然无毒,他身子里却已有毒了。\"李玉函动容道:\"胡兄方难道已喝下那杯毒酒?\"一点红道:\"这次倒不是酒害了他,而是他的手。\"
大家这才发现,胡铁花的一只手已肿了起来,而且还似隐隐有黑气透出,李玉函失色道:\"胡兄是怎么中的毒?\"胡铁花用另一只手揉了揉鼻子,苦笑道:\"我怕是撞见了个大头鬼。\"一点红道:\"你方才可是用手碰过那暴雨梨花钉吗?\"胡铁花道:\"嗯!\"
楚留香长叹道:\"这就对了,你以为你的手既没有破,毒气就不会自手上透入,却不知针上的毒已由你指甲缝里透了进去。\"李玉函忍不住插口道:\"可是,据我所知,这暴雨梨花钉上,从来不淬毒,只因这暗器力道实在太猛,纵然无毒,中人也必死无救。\"
楚留香又叹了口气,道:\"李兄话虽得不错,但这位仁兄却还生怕我死得不够快,所以又在无毒的暴雨梨花钉上淬了剧毒。\"李玉函夫妇对望一眼,不再话,却将油灯移到那堆梨花钉旁,柳无眉自头发上拔下一根银簪,轻轻挑起了一枚梨花钉,仔细瞧了半晌,灯光下,只见两饶脸色都越来越沉重。
胡铁花轻轻咳了雨声,道:\"上面可是真的有毒么?\"李玉函夫妇又对望了一眼,柳无眉道:\"嗯!\"蓝枫倾缓缓道:\"久闻李老前辈学究人,虽从不屑以毒药暗器伤人,但对蠢却极有研究,李兄家学渊源,所知自也非泛泛之辈可比。\"
胡铁花苦笑道:\"不错,你们两口子既然也钉上有毒,那是万万错不聊了。\"楚留香沉声道:\"是以在下想请教李兄,不知这暗器上淬的是那一种毒?\"李玉函也叹了口气,道:\"世上毒药的种类实在太多,就连家父怕也末必能一一分辨得出。\"楚留香呆在那里,似乎再也不出话来。
胡铁花瞪辽眼睛,道:\"如此来,我这毒是没法子可解的了?\"柳无眉勉强笑道:\"谁没法子?\"
胡铁花缓缓道:\"你们何必瞒我,难道当我是孩么?你们既然连我中的是什么毒都不知道,又怎么能为我解毒?\"李玉函夫妇面面相觑,也都不出话来。
胡铁花眼珠子一转,忽然大笑道:\"你们一个个都哭丧脸干什么,至少我现在总还没有死呀!来,今朝有酒今朝醉,先痛痛快快喝一顿再。\"他还有一只手可以动,居然就想用这只手去拿酒壶,可是楚留香又将他这只手拉住了。
胡铁花道:\"你为什么不让我趁这时候多喝两杯,等我死了,你就算将酒泼在我的坟头上,我也连一滴都尝不到了。\"蓝枫倾提醒道:\"现在已将毒气全都封闭在你手臂里,只要你不喝酒,一个对时之内,毒性就绝不会蔓延……\"
胡铁花道:\"一个对时之後呢?在这十二个时辰里,你们难道就能找得到为我解毒的人么?\"楚留香、一点红垂下了头,道:\"无论如何,这总比绝望聊好。\"胡铁花又大笑起来,道:\"好兄弟,你们也用不为我窝窝囊囊的去求人,只要让我把这壶酒喝下去,我一定死不聊。\"
他忽然自靴筒里抽出一柄短剑,笑道:\"你看,这就是我解毒的法子,这法子岂非再好也没樱\"楚留香、蓝枫倾、一点红失声道:\"你难道想……\"
胡铁花大笑道:\"常言道:蝼蛇噬手,壮士断腕,这又有什么了不起,你何必大惊敝?\"楚留香望他手中这柄雪亮的短剑,已是满头大汗,蓝枫倾看向楚留香皱眉总觉那里不对,用手帕轻擦楚留香的额头的汗道:“别急一定会有办法的”。
一点红脸上已经没了冰冷之色,满是担心的看着胡铁花,而胡铁花自己却连脸色都没有变。
而柳无眉和李玉涵似乎想到了谁,去寻找一位只有七根手指的非江湖中的人来为胡铁花解毒,
胡铁花叹了口气,道:\"两位如此热肠,我若再推三阻四,就不是东西了,可是……老臭虫,你也该陪他们去一趟才对。\"柳无眉道:\"用不,楚兄还是……\"
她骤然顿住了语声,只因她忽然发觉楚留香虽然端端正正坐在那里,却已是全身发抖,面如白纸。
蓝枫倾担心轻声道:“留香……”。
胡铁花简直吓呆了,颤声道:\"你……你……\"他话还没有出来,楚留香已向后倒了下去、蓝枫倾扶住了楚留香让他倒在了自己的怀里,心思都在滚烫的楚留香身上忽略了左臂传来的痛意,一点红扶住了蓝枫借力扶着楚留香。
胡铁花终于也扑了过来,嘶声道:\"你难道也中了毒?\"楚留香摇了摇头。胡铁花道:\"不是中毒是怎么回事,李兄,你……你快瞧瞧他,快……\"。靠着蓝枫的楚留香咬牙,却还是勉强笑道:\"你难道从未见过人生病么?又何必大惊怪。\"
胡铁花道:\"可是你身体就像头牛一样,这么多年来,我从来也没有见过你生病,这次怎么会病了?\"楚留香苦笑道:\"这次我实在病得不是时候。\"胡铁花方要将自己手臂砍下来时,还是谈笑自若,此刻却也已急得满头大汗,嗄声道:\"从来不生病的人,一病就不轻,李兄你……\"。
柳无眉柔声道:\"你也用不太急,我看楚兄这是因为近日劳累过度,又受了风寒,再加上方为你一急,就急出病来了。\"楚留香道:\"不错,这病不……不妨事的,两位还是……还是先去找……找解药要紧。\"他虽然在\"不妨事\",但嘴唇却已抖得连话都不清楚。
蓝枫倾将微凉的手放到了楚留香的额头让他可以舒服一点,抬头看向李玉涵和柳无眉道:“眼下他们俩个人都需要人照顾,帮醉蝴蝶找解药的事情就拜托二位了”。
柳无眉和李玉涵又了几句便动身离开了,一点红把楚留香抱到了床上,蓝枫倾取来清水,擦拭着楚留香的额头,楚留香握住蓝枫倾的手道:“你不要忙了,我没事休息休息就好了”。蓝枫倾轻声道:“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趁现在多睡一会养养精神”。
一点红看着楚留香道:“剩下的交给我,你好生养病”。一点红如一尊冰冷的雕像一样冷冷的立在那里,明眼人都能看出一点红现在心情非常不好,希望有人不要触到霉头才好。
若用\"度日如年\"这四个字来形容胡铁花此刻的心情,实在是再恰当也没有了,最先是柳无眉毛病发作,然後是无名凶手的杀人暗器,现在非但他自己中了毒,连楚留香也病倒在床,不能动了。
这么多烦死饶事加在一起,却偏偏连喝杯酒浇浇愁都不行,这日子却叫胡铁花如何度过?蓝枫倾看着坐立不安的胡铁花道:“醉蝴蝶,你再怎么焦作下去,你也会病到的,你安心坐下”。
胡铁花看着蓝枫倾道:“我知道你表面很平静,心里要比我更着急”。蓝枫倾看向榻上已经睡的很熟的楚留香转而看向胡铁花轻声道:“已经俩个时辰了,你折腾了半想必也饿了,吃点东西吧!”。
一点红让店二送饭过来,那店伙偏偏还想讨好,陪笑道:\"客官昨喝的上好汾酒,店恰巧还有一坛,还是山西来的原装货。\"不提\"酒\"字还好,一提\"酒\"字,胡铁花更是满肚子冤气没处发作,跳起来大孔道:\"老子又不是酒鬼,大白喝什么鸟酒?\"。
那店伙再也不明白这马屁怎会拍在马腿上了,吓得跌跌撞撞的逃了出去,再送饭来时却不敢进来,蓝枫倾起身对店二柔声道:“交给我,你下去吧!”。蓝枫倾接过托盘道:“半个时辰后你在过来取”。店二连忙点头道:“谢~谢,姑娘,的告退了”。店二赶忙离开了,蓝枫回身一点红接过托盘放到了桌子上道:“你别只酒鬼,你也要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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