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风搂过他肩膀，把人带到阶梯右边的一个区域。
“你第一次来吧？来，先报名然后排队。”他声音难掩激动，“可好玩可刺激了！”
秦来忍不住提醒他：“注意分寸，别报太危险的对手。”
“知道知道。”单风不耐烦地摆手。
秦来下意识地看了眼跟在几人身边，一直沉默不语的景同。
他的目光始终落在谢牧身上，眼里只有对主饶服从与专注。
的确是他的灵奴……
单风把谢牧带到报名处，递了几块灵石过去。
“来个炼气五层的对手。”
他经过掩饰的声音听着沙哑破败，像个沧桑的老者。
柜台后面的人抬起头，露出一双浑浊又透着精明的眼。
他扔出一块牌子：“十五号台，马上就开。”
声音比单风还要苍哑。
“下注吗？”他问道。
单风看向谢牧。
谢牧想了下，从袖中摸出十块上品灵石：“赌我赢。”
柜台后那人眼一亮。
见他如此大手笔，同行的几人都惊了下。
秦来劝道：“这暗斗场不比……一旦上台，除非认输，否则生死不论。”
“赌我赢。”谢牧面不改色地又重复了一遍。
与他相处多时，几人也慢慢摸出了他的性子，也不再多。
唯有景同道：“主人可需要法器？”
“不必。”
谢牧取出一把灰扑颇飞剑，直接朝十五号台走去。
这段时日他经常会与洛一切磋。
这只千年镜灵是极好的陪练伙伴，因为可以照见自身。
凡是在他镜前展露过的事情，他都能够留存下来。
很多术法洛一自己用得并不灵活，但可以操控显现让谢牧观摩。
他上了台，裁判扫量了他一眼。
直接转过身，“铛铛铛”地开始敲锣，一下吸引了全场注意。
他高声吆喝：“炼气五层五灵根对阵炼气七层三灵根！开盘押注！红方四层，蓝方六层，赔率一比十！”
他声音一出，单风几人脸色就变了。
“完了，被黑了！”
秦来直接转向景同：“快去把钱要回来！”
景同睨了他一眼，不睬。
单风都有些急了：“他要是出了事你也跟着受累啊！”
而且是他们要带谢牧过来的，他若出事，让掌门知道……
然而打量完对手，谢牧却只是顿了下。
“开始吧。”
对方一见到他那把剑，直接开始嘲笑：“哪来的土鳖。”
其他场子有不少人已经转移到了这边，他一看，更加卖力嘲弄起来。
“还披着斗篷，别是哪家仙门弟子过来凑热闹的吧？”
“一会儿挨了揍可别吓得尿裤子！然后回家哭爹喊娘的，我们欺负他哈哈哈哈！”
他几句话出口，旁边围观的人也开始叫好，纷纷开始押注。
所谓花钱看热闹，就是这么回事。
谢牧黑眸沉敛，随意挽了个剑花，挑眉。
“是不是没本事，才只能靠嘴？”
“你找死！”
那人怒吼一声，周身肌肉暴起，猎猎拳风密不可交地朝着谢牧扑去。
他是炼气七层修为，比谢牧整整高了两阶，又是三灵根，灵气运转与恢复都要优于谢牧。
拳风爆裂，气势上压过那把灰剑不知多少。
他一出手，底下便又爆出一阵好声。
单风几人不无担忧，眉头皱得死死的，预备情况一有不对，就立马认输上去把人救下来。
然而事情却远出乎他们的意料。
开始时谢牧的确被压得翻不来身，一招一式之间捉襟见肘，应对艰难。
额上更是冒着涔涔热汗，好几次被逼到了台子边缘，差点滚落下去，又生生咬牙坚持下来。
黑袍裹着身影看不清他身上状况，可从他踩出的每一步血脚印可知，他身上早被拳风罡气震出了数不清的伤口。
所有人看得抓耳挠腮，不禁替谢牧叫喊起来。
“反击啊！反击！攻他下盘！他下盘不稳！哎呀——”
谢牧横扫一击失手，底下立刻一片倒喝遗憾之声。
本以为会很快决出的一场比斗，生生过了数百招还未定。
那人开始时有心捉弄，可越打越不对劲，也焦躁起来。
“要赢了。”景同忽然出声。
谢牧扫了眼围观众人，口中发出一声轻喝，长剑如龙角度刁钻，瞬间刺破了对方拳风，直抵上他的肩膀。
长剑一挑，哗啦一道血影飞溅而出。
那人一声惨叫，拳风更加刚猛，却已无济于事。
几乎是三招之间，他便已败下阵来。
原本呐喊的人骤然沉默，接着重新爆发出热烈欢呼。
“再来一场。”
谢牧看向景同。
景同颔首，直接收了灵石又下注了一盘。
这一次，他的赔率更大了。
因为没有炼气期能连打两场的。
单风几人对视了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讶然。
他们没有想到，一直跟在掌门身边，对门中事务兢兢业业的谢师弟，原来还有这般本事。
可他明明只是一个四灵根……
多的那根灵根，还是用如意藤捏出来的。
谢牧从下午直接打到了晚上。
其他人也没去楼下比斗，直接坐在邻一层看谢牧打，越看越心惊。
没想到他们身边这位看起来对谁都客客气气的师弟揍起人来，会这么狠！
每一个被他打下去的人不是血流不止就是鼻青脸肿，虽没出人命，但那身上的伤也让人心惊。
而谢牧身上的伤更不必。
他一共打了四场。
打完第二场跟第三场时都花了一些时间调息。
有了珍玉阁的供应，他不缺丹药，但在暗斗场他不欲露财，便假意向几位师兄索要。
单风秦来看他的眼神怪异，却并未多言。
只是在回去的路上问他：“掌门知道你出来了吗？”
谢牧脚步一顿，摇头。
但他眼神明亮无惧。
他已答应过叶珩不会轻易冒险，也不会再对他有所隐瞒。
只是如今有些不是时候。
这几日叶珩的事情已经很多了，他不想再拿这些事情烦扰他。
最近照城因仙盟大会来了不少人，谢牧今日在第一层虽然出了一波风头，但很快就被人抛到了脑后。
几人往地面通道走，路过那柜台时听到了那道苍哑的声音：“这五灵根圆融之术啊……”
谢牧猛地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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