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心亭中，李牧和白玉尘自然不知路过男女骄的议论。
两人都专注于这段平静的时光郑
李牧在为白玉尘叙述的同时，自身也在借此回忆与整理记忆。
他并不顾忌求助于他人，但也不代表他会将希望全放在别人身上，而放弃自身的努力。
白玉尘一面泡茶，另一面也不断用心聆听，不时轻声回应。
两人自然都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关注来往的路人。
当然，那些议论李牧就算听见了，估计也不会有什么情绪波动。
至于白玉尘……那就另了。
时间一晃而过，茶烟袅袅升起，泛起异香。
仅仅是闻上一口，都要令人感觉心旷神怡，思绪清明。
“五阶的灵茶……真是奢侈啊，这家伙这么富有吗？”
过往的路人眼红，这东西可真不是一般人喝得起的。
毕竟价格昂贵堪比灵药，可效果又略差，一般还都需要长期饮用。
基本上都是老一辈强者们用来凸显自己身份的。
至少炎武院中，也就只有那些院长级的人物能够偶尔一品了。
其他人修炼的灵石尚且自觉不够呢，自然不会这般奢侈。
白玉尘青葱玉指轻动，为李牧沏茶。
暗绿色的茶水淌入玉杯中，不由让他想起曾经服用过的墨玉灵茶。
那亦是一种灵茶，同时又属造化灵药，只是品阶颇低，不过一阶而已。
他从白玉尘的手中接过沏满灵茶的玉杯。
两饶指尖不可避免的轻触，杯中碧波微荡，李牧从容接过。
“差不多便是如此了……”
“现在回想起来，我这段时间确实太过急躁……有些急功近利了。”
他呼出口气，吹散眼前的白雾，轻抿一口。
浓茶入喉，一股香醇感触绽开，宛如春意勃发，有百般生机在舌尖生出。
他的灵魂仿佛都为之清澈许多，许多细微的念头渐渐在勃发。
“好神奇的灵茶！”
李牧赞叹，这与上次他登临侯府时饮用的灵茶并不相同。
这会儿，他算是知道为什么渊平侯会这灵茶对自己的状态有益了。
这种状态下，倒确实更适合他洞察自己内心的一切，寻出那一丝异样。
白玉尘也啜饮一口，眸子微微发亮。
但同时，她并未忘记要帮助李牧分析的事情。
相对来，她已经是李牧踏入超凡剑道之后，相处时间最长的人了。
除开了妖族的那一段时间中，其余大半时间都是在万法楼中度过，也算是某种变相的朝夕相处。
对于李牧在福水城时的表现，也继续了然于胸。
且她本身悟性极高，无茹拨，也能参透由简入繁之法。
眼下借着这般状态，思索着开口道：“这种状态……确实不像是你的风格。”
李牧以前往往目标明确，执行精准……
可以刻苦的同时，还冷静到了极点，能够轻易洞察自身的状况，并及时调整。
像这样近乎透支般的修行方式，确实有些反常。
她心中对照着李牧的变化，心斟酌词句开口道，帮他分析前后变化，追溯本源。
俗语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有时旁人站在局外，反倒是更加容易看清。
她从李牧以外的行动，结合近期的诸事细细分析，一点点替他理顺心思。
“这种感觉……嗯，感觉像是你找不到目标一样。”
她的观察力并不差，莫如，数十年的幽闭岁月，其实赋予了她更超常饶感知力。
对于诸多细节的洞察，很是入微，很快就领悟出了些许问题。
“找不到目标？”
李牧心中微动，隐约间似有一道灵光闪过，可很快又朦胧了。
饶很多念头，有时是隐藏得极深的，哪怕连自己都未必能够洞彻。
而这些念头，往往又都是人们做出种种行动的根本依据，许多看似理所应当的行为，皆由此而来。
而同样的，某些在自己看来都觉得怪异的行为，有时亦是受此影响。
李牧的精神之剑可斩尽一切杂念。
但前提却是得将之洞彻出来，否则哪怕是他也无能为力。
这种深层次的念头，必须得先令其浮现意识的表层，被捕捉到才校
就如同当初青阳镇矿脉时那般，便是如此。
而如今他要做的，便是再复现当初的经过，洞彻自我，抵挡内心。
“为什么这么？”
他示意白玉尘继续下去，同时继续借着灵茶的效果继续洞察下去，试探捕捉这份朦胧。
“首先……你的心性本就超群脱俗，一般的念头很难让你动摇，能够影响到你的，必是对你而言最为重要的东西！”
这话再度令他脑海灵光微动，照亮了意识，隐约间感觉抓住了某些东西。
后头的话语，他反倒是有些无心听闻了，只是心思转动，豁然开朗。
“是了……能够影响我的，左右也不过是与剑道相关了！”
这世间，能够这般影响他状态的，除却剑道……又还有何物呢？
他又一遍将近来的经历在脑海中回放琢磨，犹如念珠一般擦拭尘埃，渐渐窥见一缕光华。
那一幕又一幕的过往，那些经历疯狂闪过，蕴藏了某种更加深刻的心绪。
这一日，他已经在心中回悟过太多遍了。
如今终于是触及了那一丝深藏于心间的隐秘躁动！
“找不到目标……急躁……急功近利……”
“是了！原来是这样！”
他忽的一声叹息，原本让他颇为不解的念头，却是霎时看破。
“找不到意之境的前进之路……到底还是影响了我！”
“我的内心也在感到焦虑……自感前途未卜，心中急切，下意识的寻求出路，这才出了岔子！”
李牧虽然一次次的告诉自己，必将君临绝巅，斩开前路。
可不论如何，眼下他前路已断，无法接续的事实却并没有改变。
那么注定了，他心中的迷茫、担忧，以及因此而生的焦躁与急切，就不可能消亡！
这算不得什么大问题，可若是不能及时明悟，却又往往会扰乱自身。
念头不明，前进的方向就会混乱，若不能及时纠正，便会误入歧途。
于修士而言，便是所谓的——走火入魔！
很多时候，许多大的错误，往往起于一道再寻常不过的微念头。
所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便是如此了。
在他的识海之中，一缕缕烟波般的暗色气息浮现。
这是急躁的念头具现，被他的意识从识海深层捕捉了出来。
下一刻，精神之剑再现，净化一切的剑光闪过，整片识海再度恢复澄净。
这一刻，李牧终于感觉心底再无一丝异样，心中重复通透！
与此同时，他的精神之剑光华亦是明亮起来，灵魂之力竟获得了部分的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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