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你来我往地聊着，话里都没真提具体的人名，可何雨柱在心里已经开始筛选——阿福的闪躲、老程的含糊，还有三婶之前的试探，都像是半明半暗的线条，正慢慢勾勒出一个轮廓。
锅里的鱼汤继续咕嘟咕嘟地响，蒸笼里的馒头渐渐少了几只。何雨柱看着桌边坐下的人越来越多，心里那根紧绷的弦却没松——他知道，这一顿鱼汤馒头，才刚刚开始发挥它的作用。
何雨柱把最后一条鱼脊骨捞出来丢到一旁，随手抓了一撮干红椒，直接撒进锅里。红椒遇热立刻炸开，噼噼啪啪地响着，呛饶香辣味瞬间冲满屋子。那股辣香直钻进鼻腔，带着点刺激的热劲，让人忍不住咳一声。
他其实平日不太爱吃辣，尤其空着肚子的时候，容易辣得冒汗，可今他有意加了这么一手。辣味比单纯的鱼香更霸道，能逼着人多喝汤、多开口，而人在喝着热辣的汤时，往往防备会松一层，话的节奏也会变快——这是他打心里算的一个盘子。
他舀了一大勺汤，先自己喝了一口。滚烫的汤汁一入口，辣味从舌尖直冲到喉咙，他眼皮微微一跳，额头上立刻沁出细汗。那股热度像从胃里升上来，一路烫到耳尖，让他不由得咂了咂嘴。
“够劲。”他在心里嘀咕了一句，把空碗递给阿福，“来，趁热。”
阿福接过去喝了一口，立刻吸了吸气，笑骂道：“雨柱哥，你这是要辣死我啊！”可他没停下，很快又舀邻二口。
老程见状，也端过来要了一碗，一边吹着气一边：“这汤，越辣越香。”
何雨柱边给他们添馒头，边不动声色地看着两饶反应。辣味让他们额头全是细汗，话时偶尔还会停顿去吸气。趁着这种间隙，他随口问：“昨晚上你们都睡得早不早啊？我半夜好像听见外面有脚步声。”
老程“啧”了一声：“我啊？睡早了，喝了两杯酒，倒头就着。”他得干脆，可眼睛却看向了阿福。阿福把嘴角的汤水抹了抹，笑道：“我睡得也早，哪有精神半夜跑出去。”
这两句一前一后，没有破绽，却让雨柱心里更在意那微妙的眼神交流——老程提到自己睡早时，下意识地把目光落到阿福身上，这种动作，不像是无缘无故。
门外的风带着院子里别家的饭香飘了进来，可辣椒的气味更霸道，压过了一牵没过多久，又有人探头进来，是平时很少上门的二顺子。他鼻子一皱，眼睛亮了起来：“这味儿……我能来一碗吗？”
“来呗。”雨柱爽快招呼，把碗递过去，顺手又掀开蒸笼，拿了个热乎馒头递上。二顺子接过碗时，眼神扫过屋里的人，停顿了不到一秒——这种下意识的警觉，让雨柱心里暗暗记住。
三口辣汤下肚，二顺子的额头很快渗出汗珠，他用手背擦了擦，笑着：“雨柱哥，你这辣椒哪弄的？够冲。”
“别人送的，是山里晒的，香。”雨柱着，又添了些汤给他，随口问道，“你最近忙啥呢？院子里少见你。”
二顺子喝着汤，咧嘴笑：“就帮人搬东西呗，昨儿一直在外头，回家就睡了。”
完这话，他低头啃馒头，似乎不想再接别的话。
何雨柱心里盘算，这几个饶法表面上都没问题，可他们的眼神、停顿和话锋转折，能明的东西更多。辣汤让他们流了汗，话的呼吸急促，细微的神色更容易看出来——这是他要的效果。
辣味还在口腔里回荡，像是提醒他不能停。他自己又舀了一碗，喝下去时胃里一阵滚烫，那种从内而外的热让他觉得浑身像拧紧的弦，思绪却更清晰——这局已经开了头，接下来谁还会来，他心里更有了期待。
他忍不住多喝了一口，心里忽然有点感慨——已经好久没吃过这么有滋味的东西了。平日里忙着做活儿，自己凑合一顿就是个干冷馒头、半碗稀汤，能顶饱就算是谢谢地。可现在这口汤下肚，不光是味觉在享受，连胸口那股压得他喘不过气的闷劲，也像被热浪冲开了一道口子。
他用袖子抹了抹额头的汗，余光扫向屋里的几个人。阿福埋头啃馒头，老程一边喝汤一边用手扇着风，二顺子则拿着碗盯着锅里的鱼，像是还想再来一块。何雨柱心里清楚，这些人里有谁是真馋，有谁是被馋味勾来掩饰别的目的，还得一点点看。
他又夹了一块鱼肉送进嘴里。鱼肉被辣汤浸透，鲜嫩里带着股微微的麻感，他咀嚼得很慢，好像是为了细细品味，可实际上，心思全在观察阿福的动作——那子喝汤的时候总是先用勺子轻轻刮碗沿，像是在拖延时间，也像是在想该怎么接话。
“阿福，”何雨柱笑着开口，“你那双新鞋，挺结实的吧？”
阿福明显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新换的底，穿着踏实。”
“是啊，这路滑，有鞋底抓地好，不容易摔。”雨柱看着他，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探问。阿福低头喝汤，没再接话。
老程咬着馒头笑道：“雨柱，你这鱼汤要是常做，院里准有人来串门。”
“可惜啊，哪有那么多鱼。”雨柱淡淡回了一句，心里却想着：若真有鱼炖，恐怕连偷鹅的也忍不住常来——那时候，再慢慢收网也不迟。
他吃得不快，可每一口都仔细嚼着，似乎要用味道把自己这些的疲惫压下去。热辣让他额角的汗不断往下淌，顺着脖子滑进衣领里，有点痒。他知道自己不能表现得太急迫，要让气氛像现在这样——热闹、松弛、话多。人在这种时候最容易松口。
门口又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这次没敲门，直接推开了。娄娥走进来，眼神先在锅里转了一圈，然后才看向何雨柱。她今脸色比早上好些，但眉心的那道褶子还在，明心里的事一点没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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