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你觉得尔等还有与我等做交易的资格么？”
大黑鱼只觉好笑。
这时候，灵宝神象却抬手止住大黑鱼继续下去。
“什么交易？”
古夜来了兴趣。
“还是让那位道友自己来和你们谈吧。”
翠绿神竹一抖，绽放出通透的绿光，待光芒散去后，神竹已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位绿袍绿发的年轻男子。
他向后退了一步，身躯一侧，山谷深处一道黑光携着狂风冲了出来。
那是一截黑参。
“长生药！”
大黑鱼的呼吸顿时变得急促了起来。
哪怕古夜也难以维持镇定，眼角闪过一缕精光。
至于抱月金蟾和乌木就更不用了，隶属于长生药的那股臻至圣品的药香扑鼻而来，它们这两株顶级药王只觉整个身躯都不由地一颤，快要精魂出窍了一般。
唯独灵宝神象神色平静依旧，一对眸子古井无波，仿佛长生药的出现并没有让他感到多么欢喜。
这有些逆反常理。
按理，已经接近‘油尽灯枯’的灵宝神象，最需要的便是这么一株长生药，延年益寿，通达长生之境。
但场中一众目光都汇聚在那株长生药身上，并没有这位至尊的反常。
咻的一声！
黑光在绿发绿袍的年轻男子身边停了下来，待光芒散去后，众人也总算彻底看清了这株长生药的真容。
“这便是长生药么，怎么看上去就是一截普普通通的黑参？”
乌木道出了众人一致的心声。
远远看过去，这株让人‘牵肠挂肚’的长生药真的就只是一截黝黑的野山参，又像是一截埋藏在深山老林的老树根，连上根须也不过常人手臂长短，粗细亦是相仿。
可那种一闻就让人飘飘忽忽的药香，却诉着这截野山参的不同寻常。
“神华内敛，返璞归真，当真是夺地之造化之物！”
大黑鱼亮起双眸，施展起一种瞳术，望向那株长生药，想要一窥究竟，只见通体金光内藏于那层黑黝黝的粗皮之下。
隐隐间仿佛有某种朴素纯粹的力量庇护着这株长生药，时时刻刻进行照拂。
那是源自道的庇护。
放在任何一方道世界，一株长生药都是极致的造物，是道垂青的宠儿，是近仙的存在。
嗡！！！
也正在众人沉醉于这等神异之时，长生药忽的一震，满身根须飞舞，一股凌冽的杀意喷吐而出，席卷而来，直指抱月金蟾。
显然，长生药也认出了抱月金蟾，并在一瞬间捋清了所有，知晓这群不速之客的出现与之脱离不了干系。
“呱！”
抱月金蟾吓得失声，连忙一缩，缩到了灵宝神象的后颈。
“放心，它奈何不了你。”
灵宝神象将抱月金蟾抓了回来，一只手拖着，一只手轻轻抚过。
“哼！当初就应该不惜一切代价将你抹去！”
那株长生药似乎也知远不是眼前饶对手，只是冷哼一声。
口吐人言之际，黑参扭曲，根须交织，编织出一张人脸。
“看来它便是多年前窥探你的行踪，还从你手上逃脱的那株药王。”
药帝明显从长生药这里听闻过抱月金蟾的存在，见双方的态度，便猜出了抱月金蟾的身份。
可对长生药来，这份经历却像是某种耻辱，使其不愿去揭开那段已去久远的记忆。
“吧，你想要做怎样的交易？”
古夜注视着那张根须编织而成的人脸，虽只是一张娃娃脸，但却看不见半点稚嫩和纯真，只余岁月年轮堆砌而成的沧桑。
药帝不语，已然是将交易的话语权交给了长生药。
“吾等要尔等手上的神农飞仙土。”
长生药语出惊人。
“倒是有意思，第一次见这般谈交易的，开口不谈筹码，先来索要？”
大黑鱼冷笑，“别忘了你们现在的处境。”
古夜的眉头也在悄然间皱起。
“神农飞仙土于吾等乃不可或缺之物，吾与这位药帝道友皆是残缺之身，欲重获圆满，须得神农飞仙土相助，特别于吾而言，正是因神农飞仙土而来。”
长生药平静地阐述着自己的所求。
古夜紧皱的眉头随之舒缓下来，“这话倒是真诚，只是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你正是因神农飞仙土而来？”
这句话让他感到不解，藏有深意。
“漫长岁月之前，吾正是受到神农飞仙土的吸引，方才降临这一方道世界。”
长生药回道。
大黑鱼目光一凝，立即反应过来，“你什么意思，莫非你并不是生长于这九十地？”
“不是。”
长生药回答得很迅速，“吾本外之物，降临此界之时，此界尚且是十十地。那时此界有一强人飞升，打开了此界的道壁垒，吾正好于此界附近游离，见得一方仙造之土，受感召而来，后来吾方知那强人被尊称为炎帝神农氏，那土则是尔等手上的神农飞仙土。可惜，吾临此界后，尚未得来一方仙土，便被此界人士觊觎，四处逃窜，流亡至今。”
“炎帝飞升之时，你便来了此界……”
众人心中惊异，纵久经沧桑的灵宝神象也是如此。
谁能想到，这株长生药居然还有这么一段经历，和传中的炎帝神农氏飞升扯上了联系。
“正因吾来自外，所以知晓尔等二位亦是久居外之客。”
长生药化作的人脸目光转动，先后划过灵宝神象和大黑鱼。
久居外者，和从未踏出九十地一步的生灵，在道亲和力上面总有些许不同，只是常人难以分辨出来。
“本座的确长居外，你既非九十地造物，不知究竟来自何方？”
灵宝神象承认自己和大黑鱼的来历，这引得尚不知情的药帝和乌木倍感吃惊。
古夜等人则对这株长生药的来路更感兴趣。
“不记得了。”
长生药回道。
“不记得了？”
大黑鱼神色狐疑。
“来此界时，吾受创比而今更加严重，时常意识混沌迷茫，此前的记忆大多丢失，只依稀记得吾在追逐一盏灯，灯灭后，一切归于黑暗，吾在黑暗中沉寐飘零不知几何岁月，这才来到这方道世界附近。”
长生药着，仿佛陷入了一段痛苦的回忆，根须编织而成的人脸痛苦到扭曲，甚至开始崩裂，一身气息都开始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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