颍城外,阆军大营
帅帐中几名悍将齐聚,人人神色凝重,目光异样,中间跪着一名瑟瑟发抖的传信斥候,从青岚山而来。
帐中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南宫彻面色阴沉,拳头紧握:“你刚刚什么,再一遍!”
匍匐在地的斥候连头都不敢抬,哆哆嗦嗦地道:
“蒋将军让的来报,驰援青岚山的两万兵马在山脚下遭遇陇西血归军、寒羽骑的截杀,全军覆没,宋将军、南宫将军全都,全都战死了。”
南宫彻青筋暴涨,咬牙切齿:
“青岚山呢?守住了吗?”
“敌军击败我军后并未攻山,直接就撤走了,不知去往何方。蒋将军已经下令,全军死守营寨,绝不敢有丝毫懈怠。”
众将心头一沉,看来陇西军的目标压根就不是攻占青岚山、切断己方退路,分明就是围点打援、冲着两万援兵去的。
“混账!王鞍!该死的洛羽!”
南宫彻终究是没有压住胸中的怒火,一脚踢翻身前桌椅,木屑飞溅,破口大骂:
“竟然敢使出如此奸计,欺人太甚!可恶至极!本将军迟早要将你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恨!”
从陇西军攻破怀山军营、到奔袭百里拿下章城,再到此次骗出两万大军,围歼于青岚山脚下。可以一连串的战事下来,南宫彻完全是被洛羽牵着鼻子走,怎么打怎么输。
他突然觉得自己像前些的景霸,犹如新兵蛋子,被人甩得团团转。他突然想起自己前些还在洛羽面前沾沾自喜,没想到丑却是自己。
骂声不绝、唾沫横飞。
满帐将领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吱声,被歼灭的可是两万主力啊,更有三千狼啸军精锐,这个损失太大了。
最终还是叶青凝轻轻一挥手,众人才心领神会的退了出去。
“将军,此战之责在我。”
叶青凝深深弯下腰肢:
“是我猜错列军的意图,误以为敌军是想切断我军退路,匆促出兵救援,这才致使两万大军全军覆没,请将军责罚!”
“不怪你,都是此贼太过狡诈阴险。”
南宫彻面色铁青:
“你的没有错,章城失守,青岚山作为唯一运粮要道,肯定是要派兵回援的。我本以为宋涛、南宫焕的两万人就算无法击败敌军,好歹能坚守主青岚山,万万没想到陇西军能出动两万野战精骑。”
“曳落军、血归军、寒羽骑,这应该就是陇西边军的前锋了,剩下的兵马肯定还在路上。”
叶青凝目光冰冷,冷静的分析道:
“否则洛羽就不会只攻青岚山,完全可以直扑我军腹背,与城内守军前后夹击我大营。”
“唉,两万人啊。”
南宫彻狠狠地搓了搓脸颊:
“军中还剩多少兵马?”
“五万余众,其中还有不少攻城战中撤下来的伤兵。”
南宫彻很是心痛,原本参与颍城包围战的阆军有八万,在怀山折了五千、青岚山被围歼两万、再加上攻城战损地,兵力已然大大减弱。
而这一切,就是因为陇西边军提前一步到了东境!
“下一步你觉得该怎么办?接着攻城吗?”
哪怕吃了一场败仗,南宫彻依然想听叶青凝的看法,他很清楚这位女子有多聪明,起码看得每一步都比别人远。
“颍城不能再攻了。”
叶青凝神色凝重的道:“眼下唯有撤军一途,全军撤往青岚山。”
“不攻了?撤?”
南宫彻眉头紧皱:
“为什么?颍城被围近一个月,城防多处倒塌,守军伤亡巨大,昨日已经有两支百户队攻上城头与敌军近身肉搏,再有一哆嗦就能破城。
破城在即,此时撤军岂不是功亏一篑?”
“城内有两位皇子坐镇,就算再惨总能凑出几万兵马,几之内攻不下怎么办?”
叶青凝反问道:
“陇军为何不攻青岚山?是因为他们主力未到,兵马不够用。万一拖延个几敌军主力入境,他们定会再度挥师青岚山。
介时青岚山失守,大军被截断退路,陷入孤立无援的局面,那就真的会有灭顶之灾了。
这个险我们冒不起,还请将军三思!”
南宫彻的手指关节嘎吱作响,一言不发,眼神中充斥着怒火。很显然他不甘心就这么撤军,在他看来明就能破城而入,砍下景霸景淮两兄弟的人头。
“将军,五万多兵马可都是东境两道的精锐啊。”
叶青凝耐着性子,苦口婆心地劝道:
“有这支兵马,咱们稍作休整依旧可以卷土重来,但若是全部战损,王爷的大业可就……”
“呼。”
南宫彻总算冷静了一下,长出一口气:
“就听你的,撤军吧,全部撤往青岚山以东,整军待命!”
……
东方发白、色微明。
颍城的守军从睡梦中醒来,人人面色沮丧。
攻城战打了快一个月,坚固的城墙几乎被砸成了废墟,碎石飞溅、残破的军械随处可见,城墙脚下更有堆积如山的尸体,有被箭矢射穿胸膛的乾军、也有被檑木滚石砸成烂泥的阆军。
恶臭熏!
战斗一比一惨烈,没有人知道颍城还能守几,更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命活到今太阳落山。
一名军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城外,整个人都僵住了:
“咦,阆军呢?”
无数道目光同时看向城外,错愕茫然。
阆军的前锋大营就扎在城外,每这个时辰定会有哨骑游弋,准备攻城。可现在军营中静悄悄的,看不见一个人影,只有些许没燃尽的火把在散发着亮光。
守卒以为自己没睡醒,使劲揉了揉眼眶,真的看不见一名敌军的影子。
“这,该不会是撤军了吧?”
“阆军撤兵了!哈哈哈!”
“快去请两位殿下和将军们过来!”
城头上爆发出一阵阵欢呼声,人人脸上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虽然不知道敌军为何撤兵,可谁不想活着呢?
少倾,景霸等人步履匆匆的走上城头,皱眉一看,惊讶无比:
“咦,真的撤兵了。”
刚接到消息的时候景霸还不相信,好端赌怎么可能撤兵呢。但现在空空荡荡的大营告诉他,叛军真的撤了。
“奇了怪了。”
颍川道节度使张知信好奇道:“昨大军还在攻城,今一早就没影了,明他们是连夜撤走的。撤得这么快、这么急,为什么?”
景淮微微一笑:
“很简单,因为援兵到了?”
“援兵?难道是陇西……”
“隆隆!”
“轰隆隆!”
地面震动,马蹄轰鸣。
整整五千玄甲精骑跃出地平线,马蹄前踏,滚滚如江潮翻涌,玄色为底的帅旗上绣着一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洛”!
“骑军停马!”
“嚯!”
五千壮汉勒马而行,吼声如雷,往这里一站就给人一种杀气腾腾的感觉。
万千守军的心脏狠狠一颤,这就是名动下的陇西边军吗?好强的感觉。
望着“洛”字旗下的熟悉身影,景淮大笑一声,振臂高呼:
“开城门!”
“迎陇西大军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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