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山脚下的雪粒子打得人脸生疼，我蹲在冰窟窿边上啃冻梨，后槽牙差点被冰碴子硌掉。灰爷从皮袄领子钻出来，鼠爪子指着远处雾气里若隐若现的黑塔尖：\"瞅见没？那塔尖上挂的骷髅灯笼，跟糖葫芦似的！\"
胡九娘尾巴尖卷走我手里的梨核，媚眼眯成缝：\"冤家，这九层骨塔可比你家灶台难收拾。\"她话音未落，碧波仙子突然掀起十丈水墙——浪头撞在塔基上炸开的不是水花，竟是漫带血的傩面碎片！
黑山君熊掌拍碎飞来的碎骨：\"这塔是拿人骨头掺水泥糊的！\"柳爷蛇尾扫过塔身，鳞片刮下的粉末里混着发黑的骨髓：\"昭和十七年......731部队特别建造......\"锈蚀的铜牌从冰层里翻出，日文下面还压着行字：\"相柳大人永眠之地\"。
\"永眠他奶奶个腿儿！\"黄爷炸着毛窜上塔檐，金瞳映出塔身上密密麻麻的符咒——每道血槽里都蠕动着相柳肉芽。凌霄子俯冲抓向最高层的窗户，钢化玻璃突然变成张獠牙大嘴，\"咔嚓\"咬碎了半片鹰羽。
阿木尔解下血饲鼓，鹿皮靴碾碎冰壳：\"徐公帛书，每层要献祭件萨满法器。\"他掏出怀里的狼牙吊坠，\"这第一层，得用山神牙。\"
塔门\"吱呀\"裂开条缝，腥风裹着腐肉味扑面而来。灰爷突然蹿上我肩头：\"地上有血脚印！\"磷火映照下，十三对深浅不一的脚印蜿蜒向上，最浅的那对分明是孩童的赤足印。
第一层·人皮灯笼阵
刚跨过门槛，整层塔突然亮起幽蓝鬼火。花板上垂着上百盏人皮灯笼，每盏灯面都映着张扭曲的人脸。胡九娘尾巴尖刚碰灯绳，最近那盏灯\"噗\"地裂开，掉下个刻傩面的青铜铃铛。
\"叮——\"
铃声响起的刹那，四面墙壁渗出沥青状黑液，凝成十三具穿防化服的冻尸。领头的那具突然扯开脸皮，露出底下狗少年的机械面容：\"欢迎来到人体灯笼工厂！\"
碧波仙子掀起水浪冻住冻尸，柳爷蛇尾扫碎三盏灯笼。飞溅的灯油沾到黑山君熊毛，瞬间燃起青火：\"这他娘是尸油！\"阿木尔猛击血饲鼓，鼓点震碎冻尸胸腔——里头塞着的竟是用相柳肉芽编成的区块链芯片！
灰爷趁机蹿上横梁，鼠爪子扒拉出个铁皮罐头：\"昭和十八年的鲱鱼罐头！\"撬开的瞬间，恶臭里掉出把青铜钥匙——匙柄刻着鄂伦春星图，正对应阿木尔的山神牙吊坠。
\"插那个眼珠子！\"乌云其其格突然甩出马头琴弦。我顺着琴弦方向望去，墙上的傩面图腾右眼正是锁孔。钥匙入孔的刹那，整层塔的地板突然塌陷，露出底下沸腾的血池！
第二层·百鬼火锅局
跌进血池前，胡九娘九尾卷住横梁：\"冤家，这层要科尔沁的狼髀石！\"乌云其其格摘下颈间骨饰抛入血池，浪花里浮出个青铜鼎——鼎内煮着十三颗跳动的心脏，每颗都连着根刻符咒的输液管。
狗少年的全息影像坐在鼎沿，手里把玩着把手术刀：\"当年徐福老儿在这煮过相柳肝。\"他刀尖挑起颗心脏，\"猜猜这是哪位仙家的？\"
黄爷突然放出十万伏特，电流顺着输液管烧焦鼎身。黑山君趁机熊掌拍飞青铜鼎，沸腾的血汤浇在墙上，蚀出个冒着青烟的密道。柳爷蛇尾卷起块头盖骨：\"这骨头上刻着萨满算术题！\"
\"三七二十一，四五二十......\"灰爷啃着骨缝里的苔藓，\"这他娘是九宫格密码锁！\"碧波仙子凝水成镜，照出骨头背面的契丹文：\"徐公曰：以诚破妄\"。
我摸出爷爷留下的烟袋锅，铜锅底刻着的出马契纹路正合九宫格。机关转动的\"咔嗒\"声里，密道口突然伸出条相柳触须，卷着乌云其其格就往第三层拖！
第三层·式神麻将馆
麻将碰撞声震耳欲聋。十三具穿和服的冻尸围坐桌旁，每人灵盖都插着把刻傩面的麻将尺。领头的女尸忽然转头，融化的蜡像脸往下滴答：\"お帰りなさい、実験体さん（欢迎回来，实验体先生）......\"
胡九娘甩尾掀翻麻将桌，九条狐火点燃空中飞舞的牌九。碧波仙子掀起水浪灭火，水珠却凝成相柳幼体扑来。阿木尔一箭射穿女尸眉心，飞出的脑核里掉出本实验日志：\"第四层钥匙在七対子牌型里......\"
\"碰！\"黑山君熊掌拍碎东风牌，底下露出把青铜钥匙。灰爷窜上牌桌啃断冻尸手指：\"这孙子藏了张八万在袖子里！\"柳爷蛇尾卷着幺鸡牌插进墙缝，暗门开启的瞬间，整层塔突然倾斜四十五度！
第四层·血肉电梯井
粘稠的肉壁蠕动着，电梯按钮竟是颗跳动的眼珠。黄爷炸着毛放电，肉壁突然收缩挤压，从缝隙里伸出百十条带吸盘的肉须。\"这是相柳的十二指肠吧？\"灰爷边啃肉须边吐酸水。
凌霄子俯冲抓向顶部的通风口，钢化玻璃突然变成獠牙栅栏。乌云其其格的马头琴弦缠住肉须，阿木尔趁机将血饲鼓按在控制面板上。鼓点声中，电梯井突然分泌出消化液，蚀穿地板露出第五层的祭坛！
第五层·巫祖泣血阵
九具青铜棺围成圈，中央冰柱里冻着徐福斩龙用的青铜剑。狗少年从最高处的棺椁爬出，机械手指插进自己太阳穴：\"让你们见识真正的巫祖血脉！\"
他灵盖突然炸开，涌出的不是脑浆，而是沸腾的巫祖血！碧波仙子掀起水墙格挡，血浪却腐蚀出蜂窝状的洞。胡九娘断尾卷住青铜剑柄：\"冤家，该你上了！\"
我咬破舌尖喷在剑身，徐福虚影自血光中显现。老方士广袖翻飞，剑锋所指之处，九具棺椁齐开，各萨满部族的圣器腾空而起——鄂伦春血饲鼓、科尔沁狼髀石、东北出马契......化作流光没入剑身。
\"破！\"
青铜剑劈开血滥刹那，整座骨塔剧烈震颤。最高层传来相柳的哀嚎，九道狼烟在空中凝成个巨大的傩面注射器。狗少年残破的机械躯壳挂在窗边，电子眼闪着红光：\"中原九鼎......等着收你们的魂......\"
我们拽着昏迷的凌霄子逃出塔门时，长白山的雪崩正吞没骨塔。灰爷蹲在抖成筛子的黑山君头顶啃花生：\"完犊子，这他娘是玩通关了又开新副本？\"
胡九娘尾巴尖捻着块青铜剑碎片，媚眼映着雪幕后的朝阳：\"冤家，徐公在剑柄里刻了行字......\"她对着光转动碎片，冰晶折射出八个斑驳的甲骨文：
\"涿鹿故地，九鼎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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