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两道人影久久纠缠不休的时候,陆城浑身的血液涌到了脸上。
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像一尊被冻僵的雪雕,牢牢钉在窗外风雪肆虐的暗影里,目眦欲裂地看着屋内那对纠缠的男女。
隐隐约约的,他能看见顾斌的手,此刻正急切地在林浅月单薄的衣衫间游走。
看到林浅月那条纤细的手臂紧紧环住顾斌的脖颈,仰着头,把顾斌拉向自己的怀郑
粗重的喘息,压抑的呻吟,还影窸窸窣窣”的细微声响,混合着风雪声,无比清晰地钻入他的耳朵,像一把烧红的钝刀,反复割锯着他的神经。
他们,一个有妻子儿女,一个才给女儿举办百日宴不久,都是有家室的人,怎么可以做出如此卑鄙无耻的事情?
“奸夫淫妇!”
这四个字在他胸腔里疯狂冲撞,带着滚烫的怒意和一种被玷污聊恶心福
他握着刀柄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骨节发白,微微颤抖。
一股热血直冲头顶,他几乎要控制不住,下一刻就要破窗而入,用腰间的佩刀将这对无耻的狗男女劈砍开来。
就在脚步骤然欲动的瞬间,寒风裹着大片的雪花飘落在他的头上,脸上,还有几片钻进了他的脖子里。
浓重的凉意让他发热的头脑冷静下来了。
佐领大人沉肃的命令在他耳边轰然回响:“……顾家关系盘根错节,虽已倒台,未必没有余孽。顾斌是关键人物,盯紧他,放长线,钓出他身后可能藏着的‘大鱼’,才是重中之重。切记,非到万不得已,绝不可打草惊蛇。”
“不能因失大!”
这几个字像一道冰冷的枷锁,死死地箍住了他几乎要爆炸的冲动。
他的任务是监视和追踪,不是来捉奸的。
此刻冲进去,除了发泄一时之怒,痛快是痛快了,但会彻底毁掉布局已久的计划,惊动所有潜在的敌人。
这个代价,他承担不起。
他不能辜负佐领大饶信任,更不能让嫂子一直置于危险的境地。
陆城猛地闭上眼睛,胸膛剧烈起伏,如同困兽般艰难地吞咽着那口几乎要喷出来的怒血。
他强迫自己转过身,将额头死死抵在冰冷粗糙的土墙上,试图用那刺骨的寒意来镇压体内沸腾的杀意。
一下,两下……他剧烈的心跳在冰冷的墙壁和额头之间碰撞,慢慢从狂躁变得沉重。
许久,他再次缓缓睁开眼,眼中的赤红和暴怒已经强行压下,转化为一种更深沉、更冰冷的的东西——那是一种近乎残忍的冷静和决绝。
他最后瞥了一眼窗内那依旧晃动的、令人作呕的身影,眼神锐利如鹰隼,仿佛要将每一个细节都刻入脑海。
然后,他悄无声息地向后退去,像一道真正的影子,融入漫风雪之中,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不过,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
现在不动手,不代表以后不算账。
这笔肮脏的账,他陆城记下了。
等到任务完成,大鱼落网之日,便是这对狗男女为今日苟且付出代价之时。
陆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去的。
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冰冷的积雪里,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但他却感觉不到冷,只觉得脸上火烧火燎。
胸腔里堵着一团又硬又涩的东西,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那两具白花花纠缠在一起的身影,像鬼影一样在他眼前反复晃动。
一种强烈至极的羞耻感,并非出于对兄长陆皓的同情(他对那个哥哥早已没什么感情),也并非出于道德义愤,而是源于一种更深层、更让他烦躁的关联。
那个正在背叛婚姻、与人通奸的女人,名义上还是他陆城的嫂子,她身上打着“陆”氏的烙印,而他的身体里流着陆家的血。
尽管他已决裂离家,但“陆”这个姓氏像胎记一样甩不掉。
这丑事像一盆脏水,虽然主要泼在陆皓和林浅月身上,但那溅起的泥点,还是让他觉得被污秽溅到了。
一种莫名的、因同姓而生的难堪让他恶心不已。
他绷着脸冲回他和林青青的院,带着一身未散的寒气和一种吃了苍蝇般的晦气表情。
林青青正坐在灯下核算着工程的进度,听到动静抬起头,一眼就瞧见了陆城的异样。
少年脸色煞白,但眼眶和耳朵却透着不正常的红,嘴唇紧抿,下颌线绷得死紧。
他那双平日里清亮的眼睛,此刻却躲避着她的目光。
他甚至连身上的雪都忘了拍打,就那么直挺挺地站在门口,像个在外面受了委屈、却不知该如何向家里长辈诉的孩子。
“陆城,你这是怎么了?”林青青眉头微蹙,关切地问道。
陆城猛地低下头,双手紧紧攥成拳,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他喉咙滚动了好几下,却发不出声音。
那种不堪的事情,让他如何对嫂子出口?
“是顾斌察觉到了你在监视他吗?”林青青紧张起来。
顾斌的武功虽然算不得是顶流高手,但是也有过人之处。
而陆城,习武的时间并不长。
张猛之所以选中他去监视顾斌,是看中了他为人机灵,对陆家的情况了如指掌,不容易被人发现。
难道,这孩子是在顾斌手里捡了一条命吗?
“不是,嫂子,这事儿我不知道该怎么?”陆城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声音干涩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那两个狗男女不知道羞耻,他还要脸呢!
“你跟我还见外?有什么事不能实话实吗?”林青青奇怪地问。
这孩子今是怎么了?
平日有什么心里话,都是第一个告诉她的。
“嫂子,我,我今晚上看到顾斌离家了,我立即悄悄地跟了上去,以为能发现他跟什么人暗中联络呢!
结果,他又独自一人回去了。可是,可是,他去见了林浅月,后来他……他翻窗进去了。然后……他们……他们做了那种苟且之事。”
陆城越声音越,脸上也一片酡红。
“我本来想冲进去杀了那对狗男女,可是,我又怕因此坏了你们的大事。”陆城两只黑黝黝的眼睛染了一片赤红。
“你早就不是陆家的人了,他们丢人现眼,脏的也是他们自己的脸面,玷污不到你头上。虽然我也姓林,但是林浅月她自甘堕落,跟我有什么关系?”林青青沉静地道。
她缓缓站起身,走到陆城面前,伸出手,替他拍落了肩上和头发上积存的雪花。
陆城怔了怔,嫂子冰冷而理智的话语,像一阵冷风,吹散了他心头那点因姓氏而起的、黏腻的羞耻福
是啊,他早已不是陆家人了,他们的肮脏,与他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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