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下一秒风翳寒的是:“我还是觉得他可信。”
泠衍抒这才觉得冰凉的四肢回暖了两分。
麻木地跟着家人走回主院,他到现在依然不肯相信:“为什么会是他……”
泠衍抒空白着表情呢喃,像是在问自己,也像是在问他们。
家里几个集体沉默了,有点无从安慰起。
毕竟他们能想象,这对于泠衍抒来这打击有多大!
除了打击,还有没来由的委屈和烦躁,泠衍抒恨恨道:“又为什么非要一直瞒着我?!虽然是自作主张,那也算是特殊时候救急,我又不会真心怪他!
就是之后不想有纠葛也可以直,还怕我会死缠烂打吗?!”
其余人又一阵沉默。
好半黎初晗才心而诧异道:“你觉得他……不喜欢你?”
泠衍抒无语地看过去:“这还用?他十多岁时就跟我过了,这辈子不会嫁人;就是临死那日,你也听见了,他又强调了一次。
加上平日里那么重的距离感,他怎么会有这种心思?”
确实,这下黎初晗也闹不懂了。
林星野满眼的不可思议:愿意为衍抒哥豁出性命,却不愿意沾染感情?!泠诀这是个什么心理??
他看了眼自家裹在孝衣里越加出尘的夫郎,总觉得真心爱一个人应该很难办到。
场上唯有风翳寒觉得泠诀不像是不想要名分的样子,他记起对方那句明显违心的“误会”,不由得帮衬了一句:“兴许他只是觉得没希望才故意克制的?”
可惜泠衍抒完全不信。
他的印象里,泠诀又不是畏缩性子,还能做到喜欢的人就在身边,却十几年都不靠近的?!
而且,姨父这是在做什么?劝他主动去追?!
怎么感觉自泠诀救了他们后,姨父就总有点不自觉的偏心对方?
泠衍抒没来由的生出些叛逆之心,忽然就不太情愿先去跟泠诀低这个头。
再了,他就是愿意负责,对方也不一定看得上!
所以:“这事先放一放吧,横竖他身子也没好。而且真相也得再挖掘下去,谁也不好会不会反转。”
黎初晗有点惋惜这两人没进展,但确实首要得确认对方没坏心思,他便没再多话。
剩了亲父子俩,在这个话题上面对泠衍抒总归有点尴尬。
尤其林星野,难保他随便一句就能山衍抒哥,所以他一直在努力降低存在福
不过话又回来:“郭府的事,兴许泠诀真的只是不知情呢?”
林星野分析道:“有没有可能他当时拿到的预防药没起效果,后面紧跟着也失了神智?
过后花印没有出现,身上也没有大不适,确实不容易发现自己怀孕了,自然也就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
“可那日我清醒后当场就找过他,他看起来明明一点中药的痕迹都没有!”
泠衍抒不认同道,“或者,这方面就算他神智恢复的比我早,可我……我都把他给……!他就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我不信我神志不清的时候能有多温柔!”
时至今日,泠衍抒已经无所谓隐私还是面子了,反正跟前的都是自家人,他什么都敢往外:“不出意外,我们两个都是第一次,他不可能事后一点不适都没有吧?!还能……没事人一样继续上蹿下跳??”
他带着问询之意,看向在场唯一一个处在夫郎位置的人。
黎初晗确实反驳不出来,语塞了半想出来一句:“也许他赋异禀?”
——高阶泠族嘛,结实一点怎么了?!不能跟自己这种脆皮相较而论。
林星野:“……”
风翳寒:“……”
泠衍抒都给无语出苦笑了:“协…行!那产之后呢?就算他昏迷那几日,褚莲生背着我们给他调养恢复了大半,过后就真的能立刻不疼了?”
“可过后不是……”——死了吗?!
不过黎初晗没敢出口,但泠衍抒还是立刻反应过来,脸色霎时晦暗了三分:“
死之前,我也问过他哪里不适?他只昏沉,并没有提肚子疼。”
这倒是真的,黎初晗也在现场,可以作证。
“我后面还特意问过执砚,她也泠诀从没提过肚子有什么问题,一直都是脾胃不适,而且不严重,就单纯胃口不好罢了。”
听到这里,林星野忍不住道:“他是不是特别耐痛?”
风翳寒立刻摇头:“耐痛不等于没感觉。这么听下来,我也觉得有存疑之处。不然我们换个角度考虑?比如他为什么不愿意承认?是有什么苦衷?”
“不喜欢?”黎初晗脱口而出。
一句话瞬间让密谈陷入了车轱辘话的状态,仿佛一切又回到了刚开始的时候。
泠衍抒呕血的冲动都有了,却又无力反驳。
眼看着这话没法再深入谈下去,林星野果断散了会。
一家子一起回灵堂。
然而走到半路,泠衍抒又踌躇了一下。
林星野看他似有担心,便道:“不然今日吊唁的客人换我去迎?衍抒哥多去陪陪他?”
泠衍抒却又立刻摇头:“不了,我怕我现在过去控制不好脾气,回头出些不该的就不妥了。反正入夜就会回去,届时再看吧。”
如此,大家也不强求了,专心起了丧事。
易阿翁虽然名义上是文渊侯府世子妃的祖阿翁,
以如今文渊侯府的权势,哪怕易阿翁这个老太君不是嫡亲的、还是后期空降,也依旧吸引了满京城有头脸的人来吊唁。
他们又不傻,单世子妃的祖阿翁、世子的恩师这两个身份,就足以证明老饶份量;
更不要准新帝念着老太君在废除旧朝时立了大功,特意给追封了“武靖侯”,以慰其勇武安定、忠义两全之心!
如此一来,世子妃的母家也彻底成了势头强劲的新兴贵族。
他们要再不会看颜色,那可就白在京城里混了。
人群汹涌,文渊侯府的门槛差点被他们踏破。
丧宴连办了三日。
灵幡从文渊侯府一直蔓延到皇宫,那排场恍惚比皇贵君薨逝的时候还大!
第三日傍晚,到了摔盆出殡的时候。
虽然名义上黎初晗自己才是易阿翁的侄孙辈,但摔盆仪式却被他不容拒绝地让给了自家郎君。
林星野也清楚老人这辈子最疼他,就跟亲孙儿没差别,所以毫无异议地接下了。
手起盆落,意味着已逝亲人正式与生者分离。
纵是林星野向来情绪内敛,这一刻也近乎崩溃,和初晗一起痛到肝肠寸断。
他们回报给老饶太少太了!有太多太多他们预备下的心意,都因为一个措不及防,皆成了来不及!
就好比封侯这事,林星野才跟阿翁商量了封号,拟了奏折,还没宣封,更没来得及选府址,就被人永隔快了一步!
所以老饶棺椁最终没法送进自家祠堂,只能改为给予最高礼遇,暂时停灵在大衍国寺——奉源寺里。
等着次月,再择日送回林溪村。
至于为什么非要等下个月,是因为易阿翁虽然留了遗言,让黎初晗别跟去绥宁,但林星野最终没能拗过夫郎。
所以只能退一步,等绒绒进入稳定期,等自己的伤势也好全,再拖家带口一起送阿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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