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涌上心头,明贵妃自己一时间都理不清到底是气恨儿子,还是怨盛娇太过招人,时至今日还不能让魏衍之忘怀。
她闭了闭眼睛:“快,给本宫梳妆,本宫要去求见陛下!”
她强打精神,又抚了抚平川公主的手背,“本宫就不留你了,本宫知晓你与女君来往甚密,这事儿难为你先告知我……你且回去吧。”
平川公主叹了一声,眼中全是心疼:“我虽未在贵妃娘娘身边长大,但也是贵妃娘娘看着一路走到今日的,我与元贞女君是交好,但这好也好不过皇家颜面,我乃皇族公主,景王是我九哥,我自然更要向着自家人。”
明贵妃这会子心慌意乱,完全没在意这话中有几分真几分假,用敷衍的笑容堪堪掩饰,就命人送平川公主离去。
平川公主刚出宫门,点墨便上前耳语:“殿下,一个时辰前县主娘娘率领一队人马去了城外。”
“哦?”平川公主眼睛一亮,“去哪儿了?”
“县主娘娘给您留了手信。”点墨双手奉上。
那是曹樱菀亲手所书,上面只有短短一句话:魏衍之在沧江边拦截周江王世子。
平川公主看完便将其揉成一团,紧紧攥在掌心:“当亲王可真好呀,任性妄为,想欺负谁就欺负谁,就连父皇都要让他几分,不愿与他多计较……”
她深邃的眸子划过一阵冷笑,“走,咱们也去周江王府凑凑热闹,今儿是元贞女君的大喜日子,我与女君乃好友,这杯喜酒是吃定了。”
最后一抬嫁妆进了周江王府内。
盛娇还未转身。
她身后便是周江王府三间兽首大门,正对着下头白玉石制成的九阶台阶。左右各有一只石狮子,静谧肃冷,高大威猛。
灯火簇簇,光芒将盛娇簇拥在中央。
那一身正红的喜服宛若火焰一般穿在身上,偏盛娇姿容极盛,双眸微寒,像是皎皎月光硬生生压住了这团汹涌。
她望向街道远处,还在等。
马蹄声阵阵,逐渐逼近。
街道两边的百姓好像也察觉到了什么,纷纷将路让开得更阔了些,越发好奇地看着远方,直到那人影越来越近,竟是一匹雪白的马!那马背上有两个人,在前头手持缰绳、把控方向的,不是江舟又是谁?!
他脸上沾了不少血痕,衣服也染上了鲜红,甚至那白马的皮毛都没能幸免,他身后用绳子绑着一人,正是已经昏厥过去的晖聿!
这二人宛如血葫芦,一看就是死里逃生,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来的。
盛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江舟笑了:“对不住,我来晚了……”
“他没事吧?”盛娇往前几步。
“没事,擅不算重,我们一路从郓州追杀到京郊,他体力不支,又为了护着我才受了伤。”江舟翻身下马,趁着晖聿还未掉下来之前稳稳接住了他。
府里的管事家丁跑了出来,七手八脚将晖聿扛了进去。
江舟唇边的笑容有些泛苦:“好像还没完。”
话音刚落,又是一阵马蹄声急促而来,比刚刚的更为急不可耐。
到了跟前,却见魏衍之骑在马背上,单手勒住缰绳将那急速而来的马匹强制按停,马匹嘶鸣不断,左右踱步,总算消停了下来。
魏衍之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牵
“你怎么会在这儿?你的喜轿呢?”他逼视着盛娇,愤怒一时间冲刷着大脑,令他无法冷静。
“今晚是我的大喜之日,周江王世子乃我所嫁之人,我不在这里该在哪儿?”盛娇冷冷回敬,“至于喜轿……”
她眸光流转,嘲弄笑道,“又关你何事?景王殿下这是赶来吃一杯喜酒的么?那还请下马去正门外应了名帖方为正经。”
魏衍之咬着牙:“……呵,没有新郎迎亲,你自己就来了,未免也太迫切了些,谁家好女人如你这般。”
盛娇还未开口,一旁的江舟开口:“谁家好女人我都不要,我就只要她。”
“她什么样我都要,只要她能多看我一眼,我就心满意足了。”他又补了一句,“我为何没能来得及迎亲,景王殿下心中最清楚,这儿这么多人,你确定要把所有事都明白?”
他护在盛娇身前,“我是无所谓,就怕殿下你——到时候颜面尽失。”
居高临下望着眼前这对璧人。
他们看起来明明是那样不般配,一个明艳娇美,一个落魄血污,可他们竟然坚定地站在一起,一同面对着自己。
魏衍之只觉得心头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就快要冲破闸口。
强行忍住,忍得心尖疼得颤抖。
深吸一口气,他终于寻回了些许理智,闭了闭眼睛,重又借着目光让温柔笼罩那个身影:“今晚周江王世子未能迎亲,这有失礼数,本王怎么……也是你的兄长,怎能眼睁睁看着你受委屈?婚嫁乃大事,决不能草率了之,今日你先跟我回去,等来日再请父皇另择吉日许你大婚。”
“你与他尚未拜堂,礼未成,算不得夫妻,你也算不得周江王府的人。”
他着重强调。
“不,元贞女君早就是周江王府的女主人了,我将可以号令调动府里一切的令牌交给她,周江王府就是她的地盘。”
江舟着,回眸对上盛娇的眼睛,“对不对?”
他有些戏谑地眨了眨。
这样剑拔弩张的情形,这人居然还有闲心笑得出来……
她被他感染到,原本冰冷的心也仿若被渐渐融化。
“对。”盛娇应了,展开掌心,露出那一块令牌来,“我刚刚就是用它号令了府里的奴从帮我抬嫁妆的。”
“他们能派上用场是他们的福气。”江舟道。
“也要谢谢你提前将这些人安排好,供我差遣。”
“有什么好谢的,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再谢来谢去的我可不爱听啊,太生分了。”
盛娇轻笑:“好,不跟你客气。”
二人相视一笑,旁若无人似的亲昵。
魏衍之手在抖,心在痛。
他根本没想过,原来早在大婚前这两人就已经足够熟稔!
“景王殿下刚才得对,你为兄长,我为妹,既然尚未礼成不可入周江王府,那干脆就在这里,在兄长眼前、由诸位见证,咱们——拜堂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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