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福海满腔的话被董红云堵在了嘴里，嘴唇蠕动，眼神飘忽。
“什么？不是，董红云，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跟我闹这些？我，让你……”
啪
董红云狠狠一巴掌，扇在了林福海脸上。
“林福海，你还是不是人？宝囡是你亲闺女，你怎么能为了要钱，这么祸害你亲闺女？你把宝囡还给我，不然我跟你拼了。”
董红云疯了一样扑上前，对着林福海又踹又打。
她想破头都没想过，林福海居然会对宝囡下手，人都虎毒不食子，林福海却比畜生还不如。
“董红云，你清醒点……”
林福海本来想解释，可董红云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揍，他的火气蹭的一下窜到了头顶。
狠狠抬手，扇了董红云一巴掌，把人扇翻在地。
“你给我冷静点。”
董红云的脸登时红肿一片，呆坐在地，一动不动。
林福海整理好被揪乱的衣服，理了理头发，深吸一口气，把这些年的委屈和苦水全都倒了出来。
“这能怪我吗？啊？如果早知道那丫头是这样，我还不如听我妈的，当年她一出生就把她弄死。”
气头上的话，都是埋在心里许久的真心话。
董红云不可置信的看着林福海，一句话都不出来。
她还以为，这些年林福海虽然对宝囡不是很喜欢，但总归看在宝囡是他亲生闺女的份上，多少会有点心疼宝囡。
结果现在她才知道，原来，林福海一开始存的是想宝囡死的心思。
林福海顿了顿，咬牙切齿。
“你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的吗？宝囡出生后，爸妈总逼我再生一个，我是林家的长子，理应该生下林家的长孙。可我那会儿想着你身体不好，一直瞒着你。那时我总想着，宝囡虽然是个闺女，但也未必没有出息，我顶着巨大的压力，给你们娘两撑起了一片，可谁知道，爸忽然出了事儿，妈爸还没走的时候，心里最遗憾的就是没看到我给林家生个长孙。后来宝囡就病了，我这心里头特别不是滋味。”
“本想，宝囡病了，或许也是老爷给我的提示，让我抓紧机会再要一个儿子，我试图跟你过，让你把宝囡送到乡下去治病，对外就孩子病死了，等咱们生个儿子，政策变了之后，再让宝囡回来，可你要死要活就是不听，倾家荡产都要给宝囡治病。好，我也认了，为了给宝囡治病，举家搬到了沪剩”
“我想着，都这么努力过了， 宝囡的病还不好，那也没辙，是时候生个儿子了，可你三番五次的拒绝我，让我绝了这个心思，董红云，你但凡有点良心，都该对我，对老林家感到愧疚。你耽搁了我这么多年啊！我对你们娘两算不错的了！”
“你放心，我也是宝囡的亲爹，不至于害了她的命，咱两就把话摊开了，你去把见夏家的家产要过来，我就告诉你宝囡在哪儿，不然，你别想再见宝囡一面。”
董红云呆愣半晌，才摇摇晃晃站起身，看着冠冕堂皇的林福海，发出一声嗤笑。
“那么多委屈，叫那么多的冤，不就是既要当表子又要立牌坊吗？我当年就了，我就生宝囡这一个闺女，你要是有别的心思，我也会支持你离婚。可你舍不得外头的名誉，又不想担照顾宝囡的责任，反而只一味的把错推在我头上。你口口声声你仁至义尽，我看你这就是个畜生，你根本就没有良心。”
“你不是为了咱们娘两舍不得离婚，你是舍不得顶着咱们娘两带来的好名声，享受被人伺候被人捧着的日子。要不是我跟宝囡，你的工作能这么顺利？”
这么多年，林福海总是因为要照顾宝囡，所以工作一直没有往上动过。
可他的能力摆在那，当初也只是一个临时工，后来是教育局里听，他这么多年一直照顾生病的闺女，不离不弃。对媳妇也好，破格让他转了正，他那个科室里的人，不光家底厚，还都有人脉，各个都是大学生。
林福海裹在里头，根本不起眼，就这，局里都会给他把职位往上动一动，就是看中他家庭和睦，出去名声好。
可林福海非但不感恩，反而觉得这都是他自己的本事，董红云只觉得好笑。
“你以后不用再委屈了，我们离婚，宝囡跟我，家里的一切我都不要，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咱们娘两挡了你林福海的路，还是你林福海，本就是扶不起来烂泥！”
那在医院，林福海在秦知秋面前闹了那么一出，董红云第一次动了离婚的心思，这个男人，对自己的亲妹子都能这么狠心，实在叫人心寒。
可后来林福海躲着不回家，她也没去单位闹，想着，看宝囡的面儿，就这么糊弄着先过着。没想到，她的心软，却害了宝囡。
这一次，她铁了心要离婚。
眼见董红云要开门，林福海心里一慌，一把揪着她不放。
“好你个董红云，现在翅膀硬了，就想甩开我过了？我跟你，你休想。”
董红云咬牙，要推开林福海。
“你不离婚，我就去你单位闹，看你离不离。”
林福海想到董红云要去单位闹，自己可能会没有工作，心中就是一紧。
他努力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有机会往上爬，可不能让董红云坏了他的好事儿。
董红云见林福海不让开，索性扯着喉咙大喊起来。
“来人，救命，林福海要杀人，他把自己亲闺女都藏起来了……”
林福海越发慌乱，一把捂着董红云的嘴，想把她拖进房间。
可董红云自然不肯，费力挣脱。
两人纠缠扭打起来，董红云狠狠咬了林福海的手一口。
林福海疼的不轻，一手将董红云推进房间。
却不想，董红云没站稳，狠狠撞上了柜子一角。
登时，额头上一片鲜红。
人软绵绵的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臭娘们……”
林福海还不解气，抬脚狠狠踹了董红云两脚。
“别装死，起来！”
董红云一动不动，血越流越多。
林福海一下就慌了，她，她不是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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