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击如瀑而下，湍急争喧，劈在岳栖鸣方才站的地方。
霎那间，一片焦土。断石滚落，撞击着掉进冰川。不知道击碎了哪里的冰柱，深处的冰崖崖壁碎裂，轰然坍塌。地震山摇，地心深处传来如巨兽咆哮的吼声。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陶绯惊魂未定，拍着胸口目瞪口呆。
岳栖鸣抿着嘴面色沉重。
刚才危急时刻，顾清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拉着他们就躲进了一条狭窄的岩石缝隙里。
一人宽窄，无法两人并肩。行十余步，逐渐开阔，竟然有一个然石室，可容十余人。
石桌石凳自然成，塘中有火，青烟直上，头顶竟然有一拳大的。
回头一线亮光之外，地震颤，乱石翻滚的可怖景象可窥一斑。
火塘里积灰甚多，顾清恪看来在这里生活已经有一段时间。
此处洞口正可以俯瞰岳栖鸣先前所在之地。
也就是，这些来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姓鼓这子的眼皮子下面。
想到自己之前在雪龙河找到的顾清恪的佩剑，加上秘境之中沈离山正是这个逆徒将他困在崤山，岳栖鸣对他更是心生戒备。
而陶绯对顾清恪的不满由来已久，此次得了他的帮助，心里正别扭。
“你鬼鬼祟祟躲在这里，究竟意欲何为？”
顾清恪坐到火塘边，拿一根木棍将火通得旺一些，扫了一眼师徒俩的脸：“你们俩还是没有变。”
“你什么意思？”陶绯对不喜欢的人一点就着。
顾清恪斜睨了他一眼：“一只公鸡和一只花孔雀。”
陶绯立刻就炸了，拔出剑来对顾清恪叫嚣：“别以为你救了我，就可以为所欲为。侮辱我就算了，你竟敢侮辱我师尊。来，决斗！拔出你的剑来！”
“你还是先坐下来吧！”顾清恪不以为意。
“你怕了……”
话音未落，一声雷鸣轰然炸响在耳边，巨石竟然从头顶的山壁上滚落下去，将洞口都撞开一个缺口。
强大的冲击力让陶绯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岳栖鸣赶紧将人带到墙边，才躲过一块飞石。
“你怕了？”顾清恪的声音和雷声比起来太过镇静。
陶绯还要斗嘴，被岳栖鸣一个眼神给封住。
“你是顾清恪？”
雷声太大，接连快速落下，好像不把地上夷为平地绝不罢休。
不只顾清恪的耳朵受不了，岳栖鸣也捂上耳朵微微张开嘴。
雷震稍稍平息，顾清恪起身到洞口查看。
陶绯忙叫道：“别去，危险！”
顾清恪不为所动，陶绯无法只好也跟了上去。
很快顾清恪就折返回来：“回去吧，外面没什么事了。就是乱零。”
陶绯堵在通道里，手里拿着长剑转身几乎要戳到自己。
“看来还变成了笨公鸡。”
“你有完没完，别逼我真的动手。”
顾清恪在后面踹了一脚陶绯，将人一下子送到了岳栖鸣面前。
“别欺人太甚。要不是看在沈离山的面子上，我不会这么容忍你。”岳栖鸣把陶绯扶起来之后，对着他冷声道。
顾清恪听到他提到了沈离山，低下头笑了：”没想到你真的在乎那个家伙。那家伙也在乎你吗？那我救了你们，是不是他也欠了我的？”
岳栖鸣没有料到他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来，提到自己师尊不仅没有一点敬意，还用那个家伙这种可恶的用词。
难道他实在记恨当时沈离山要他转投自己的门下？
“大胆！怎么能这么自己的师尊！”陶绯这个人在师门也许不算正经，但是尊师重道，对自己的师尊敬爱有加，也不允许别人对师尊有些许的不敬。
顾清恪哼了一声：“岳栖鸣仙尊，我记得当时您是在现场的，应该知道我现在还算不算沈离山的弟子。我们之间的师徒契约还存不存在？”
陶绯听得疑惑，当时只知道陆青崖的师兄丢下他就自己跑了，没听还有这等内情。
“我伺候师尊无有不敬，相比陆青崖有过之而无不及，为何师尊留下他单单驱逐了我？”顾清恪起来心中恨意仍然不绝。
岳栖鸣见他神色愤懑，眼中似乎含泪，方知他心中还是看重和沈离山之间的师徒情义。
他叹了一口气温言道：“你师尊确实有苦衷。当时身受重伤情况危急，闭关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出来。你一个凡人之身，如果这些年都没有人教导辅助，很难再次见面的时候是不是在阎王殿。”
顾清恪一抹眼角眼神凌厉：“还是这一番陈旧的辞。陆青崖在逍遥山不也没有人教导，怎么还是活得好好的？怎么还能修行精进？如今仙尊你看我，没有师尊不也活到今日，修炼得不比公鸡差？留着我的弟子契究竟碍着什么事了？”
顾清恪所的话正是岳栖鸣想要问的：“你这么多年究竟在哪里修炼？得了什么高人指点吗？”
刚才那一瞬间的变故让人猝不及防，顾清恪却身手矫健冰上行走如履平地，加上之前曾经交手，岳栖鸣知道今的顾清恪已经不是当初在逍遥山只是刚刚和山门入门弟子打成平手的弟子了。
今日他的修为不在温流之下。
只是为何他会故意袭击自己，又在危急关头救了他们，岳栖鸣想不明白。
“转移话题？坦荡如栖鸣仙尊也会这么心翼翼。可笑。”顾清恪径直在火塘边的石头上坐下，专心致志地拨弄着火，不打算再接着回答问题。
岳栖鸣不知道他为何会变得这样喜怒无常，只是围绕在他身上的谜团太多。
现在他最需要解决的不是这个莫名其妙还为十一年前的事情耿耿于怀的年轻人，而是在窥境中等着解救的沈离山。
他无意与他纠缠，拦住了快要爆发的陶绯：“既然你不想回答也没有关系。很高兴你现在能在修为上有所精进。今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师尊何必与他这么客气！”陶绯气得跳脚。
顾清恪故意抬着下巴对着陶绯，转过头来和岳栖鸣讨价还价：“既然栖鸣仙尊要谢谢我，那肯定是有大礼。改日我上逍遥山自己拿，还劳烦仙尊留下一个信物来才好。”
岳栖鸣笑意盈盈：“自然。”
“师尊！”
“你给我老实去门口守着。”岳栖鸣低喝一声，陶绯不情不愿地走了。
岳栖鸣手里拿着一条玉石做成的鱼问道：“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这个？”
出乎意料顾清恪并没有慌张，大大方方地伸手就要拿过来：“原来被仙尊捡到了。”
岳栖鸣把手往后一缩，神色严肃：“果然是你，你为何阻挠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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