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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裹着血腥气黏在孤云峰的青石阶上。
苏逸尘蹲在竹篱笆边，指尖捻着半块桂花糕碎屑，懒洋洋地逗弄一只通体雪白的灵雀。雀儿啄食时，他袖口滑落的腕骨上隐约浮现金红纹路，又在雾气中悄然隐去。
\"苏逸尘！\"
一声暴喝震得竹叶簌簌而落。七十二道剑光破开晨雾，各峰长老踏着本命法器悬在半空，为首的赤霄峰主掌心托着块留影石，画面里正是昨夜镇妖渊畔——戴着裂开面具的身影徒手捏碎魔修头颅，衣角翻飞间露出半截绣着歪斜云纹的里衫。
\"证据确凿！\"赤霄峰主的赤焰剑嗡嗡作响，\"昨夜镇妖渊封印松动时，这面具人穿的正是你上月领的宗门常服！\"
竹篱下的青年慢悠悠起身，肩头灵雀惊飞时翅膀扫过他颈侧，那里有道新鲜血痕——昨夜魔修的骨刃留下的。他随手把最后一点糕屑弹进嘴里，喉结滚动时扯动伤口，暗红的血珠渗入麻布衣领。
\"常服上月就被师妹借去裁尿布了。\"苏逸尘挠了挠睡得翘起的发梢，\"要是不信......\"他突然扯开衣襟，露出精瘦胸膛，\"诸位验验尺寸？\"
\"放肆！\"碧水峰的女长老气得剑穗乱颤。她没注意到当苏逸尘指尖擦过心口时，皮下金纹如活物般游走，将昨夜强行镇压妖血的反噬硬生生压回经脉。
竹舍木门\"吱呀\"一声。林清雪抱着一盆洗到发白的道袍踉跄而出，皂角水\"哗啦\"泼在青石板上。她昨夜哭肿的眼泡还没消，此刻却死死盯着苏逸尘后腰——那里有道三寸长的裂口，正是她亲手缝补的针脚。
\"师兄......\"她指甲掐进木盆边缘。昨夜面具人被赤霄剑气扫中后腰时，她分明看见那人踉跄的姿势与三个月前苏逸尘被门槛绊倒的模样如出一辙。
\"要搜便搜。\"苏逸尘忽然转身，后背毫无防备地暴露在众剑锋下。他弯腰捡起林清雪脚边的洗衣棒槌，袖中暗藏的妖血却在此刻沸腾——昨夜强行催动九转妖神诀的代价来了。
赤霄峰主的剑尖抵上他脊梁骨时，一滴冷汗顺着苏逸尘的尾椎滑落。他能感觉到林清雪的呼吸凝在咽喉，也能嗅到三丈外丹霞峰主袖中黑莲魔种的气味。原来如此......他眯起眼，昨夜突袭镇妖渊的魔修身上，也带着同样的腐臭。
\"且慢。\"
云鹤真饶声音裹着晨钟从山巅飘来，众长老的法器齐齐震颤。苏逸尘趁机将喉间腥甜咽下，指腹摩挲着棒槌上的裂痕——这是师妹第一次学补器时的手笔，粗糙得能磨破掌心。
\"孤云峰弟子苏逸尘。\"峰主的声音空洞得反常，\"即日起禁足后山，待......\"
\"不必了。\"
苏逸尘突然打断。他转身时带起的气流卷落竹叶，一片青翠恰巧盖住林清雪脚边水洼——那里倒映着九霄之上逐渐凝聚的雷云。昨夜吞噬魔种时泄露的气息，终究引来了不该来的东西。
\"我跟你们走。\"他把棒槌塞进林清雪颤抖的掌心，指尖若有若无地擦过她腕脉。冰魄玄体的寒气刺入经脉，勉强镇住即将暴走的妖血。
赤霄峰主的捆仙索缠上他手腕时，苏逸尘瞥见丹霞峰主袖中滑落的黑莲花瓣。原来这场围剿本就是请君入瓮......他低头藏住眼底金芒，任由绳索勒破腕间旧伤。
血珠滴落处，一株嫩芽破土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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