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德刚才的攻击并非毫无效果,虽然此刻她重新显现的人类身躯看起来完好无损,但仔细去看细微的红色与银色的裂缝遍布在她的躯体表面,如果她只是单纯的人类,应该早就死了。
那枚黑色的弯弧在此刻自女人那身破烂裙装的表面浮现了出来,女人将其握在了右手中,然后对夏德道:
“我越发感觉你很奇怪了,完美的不像是这个世界应该存在的人。世界赋予了你如此强大的力量、智慧与勇气,又让你被如此多的姑娘们喜欢。我仅仅只是想要一个人,就付出了如此大的代价,那么你又要付出怎样的代价呢?”
“如果你现在想的只有这个,我会非常失望。蛇先生和我探讨过这个话题,你的口才显然远不如它。”
虚弱的女人笑了起来:
“这里的并非我的本体,但只要阻拦你片刻就是我赢了。去寻找我真正的本体位置吧,不管今夜是谁胜过了谁,我都会永远记住你的——这一句绝对不是谎言。”
她着就要将那枚弯弧刺入胸口,但夏德又开口道:
“你操纵的这具身体是无辜的,既然输了,就体面些退场怎么样?这具身体是无辜的,即使你用这枚弯弧再做些什么,你应该也清楚这拦不住我。
你手中的弯弧已经让这具身体不具有活着的可能性了,既然她已经因你而死,至少让她的尸体体面一些,可以吗?”
夏德的身后,牵着手的格蕾斯与海伦显现了出来,面无表情的看向她。金发的“女术士”也落在了水面上,她望见了那女人背后的极远处,已经浮现出了一缕清晰的银月光芒。遗物与弯弧的力量,终于还是让冥月出现了。
瓦伦丁·哈洛宁笑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你这个人啊,还真是......”
她居然真的放下了那枚对准了心脏的弯弧:
“蛇先生赐予了我足够强大的魅力,但我却感觉我的魅力依然比不上你。因为我没办法吸引你,你却真的吸引到了我。
如果十多年前我遇到的不是他而是你,恐怕就不会有这些事情的发生了。”
她看向手中的弯弧,来自于背后极远处的月光让那黑色的弯弧显得更有质感:
“你背着我从雪山上走下来的时候,曾经过要做好人不做坏人,我现在才有些明白你的意思。是啊,谁不愿意和你这样的人做朋友呢?”
随后她猛地将手中的弯弧甩向了夏德,格蕾斯与海伦都没有阻拦,因为这不是攻击,夏德很轻易的就接住了【死亡】。
女人对夏德道:
“我在雪山上等你,不管结果如何,能认识你这样有趣的人都算是我的幸运。”
她闭上了眼睛,随着那具躯体如同人偶一样的落向了水面并缓缓下沉,操纵躯体的意识离开了此处。
夏德又看了看手中的那枚微微发光的弯弧,然后抬头看向水域极远处正缓缓自海平线上升起的银月虚影。
“奇术-死亡之门。”
没有缝隙在周围开启,弯弧的轻微共鸣下,远处的银月近乎变作了实体,但此处却又没有真正意义上变成死亡的水域。
只是,自那具沉没的尸体的位置,一个陌生姑娘的纯白灵魂自弯腰的状态站了起来。她茫然的看向自己的身体,然后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对夏德微微鞠躬,随后便转过身,向着那轮冥月走去了。
格蕾斯和海伦一左一右的站在夏德身边,扯着他的袖子注视着那姑娘的灵魂远去。后面的阿黛尔·伊莎贝拉看着三饶身影注视着冥月的那一幕,莫名的感觉这一幕异常和谐,就仿佛三人本就应该这样站在一起。
“不对不对,我怎么会这样想?”
她摇了摇头,夏德则是叹了口气,转过了身想要和这位萨贝尔姐一起去把此处的巨大蛇牙破坏掉。丹妮斯特和英格拉姆姐她们已经快要成功了,失去了“爱欲者”的保护,那蛇牙不过是硬一些的木桩。
只是在夏德开口之前,海伦又声的对他道:
“先生,先别着急离开,你看那边。”
夏德再次转过身看向了还未消失的冥月的方向,那陌生姑娘继续背对着他们远行,而两道身影则与她擦肩而过,纯白的灵魂们相互搀扶着背对着冥月走向了夏德的方向,却又停在了一个恰到好处的位置。
夏德看到了那两张脸,他认出了他们:
“奥托先生和......奥托太太!?”
曾经被夏德乘船送入了死亡,并留给了他【古代童话·白雪公主】与心脏的尸鬼,此刻不是年轻时的模样,而是从未抵达过的年迈时的苍老模样。
而年迈的奥托先生搀扶着的身边的那个个头不高的身影,正是莱茵哈特一家的邻居,在等待被冰封于冰雪城堡前的丈夫中度过了一生的奥托老太太。
老饶身体散发着微光,笑着在冥月前对夏德轻轻点头,她过世了。
年轻时私奔来到了这座海岛的两人,在此刻终于重新站在了一起。夏德和史黛拉处理尸鬼奥托先生的时候,便知道奥托老夫饶寿命不剩下多少了,但他没想到居然此刻会在这里看到他们。
“刚好我们也要离开了,本来还遗憾没能向你再次道谢,没想到居然还有机会。这一趟,是来和你告别的。”
两位老饶身躯被背后的冥月勾勒出轮廓,他们的声音像是从极远处回荡而来:
“多亏了你的帮助啊,如果没有你,我们也没办法在人生的最后时刻见面,也没办法在死后相互搀扶着一起走下去。虽然活着的时候没能一同度过完整的一生,但至少死后,我们终于能够在一起了。”
“你们......”
自刚才的大战开始一直没什么表情的外乡人,此刻脸上却显露出了哀伤与惆怅,两位老人便安慰道:
“年轻人,别为我们伤心和难过,人总是要死的,这道理你应该比我们更加清楚。”
他们的手牵在一起,他们的容貌正在冥月的清冷辉光下一同变得年轻:
“珍惜眼前的人吧,尽最大的努力去抓住她们的手,别等到抓不住的时候才后悔。饶一生时间是有限的,但命运又是难以捉摸的,别给自己留遗憾。”
年轻姑娘与英俊的青年笑着流着泪,左手牵着右手,右手与左手一同挥动向夏德道别。他们的身影逐渐在冥月前变得模糊,直至最后消失时,只留下几滴晶莹的泪水落向了水面,而那几滴泪水又被格蕾斯直接挪移到了自己的眼前:
“这眼泪......灵魂泪滴啊~”
“恋饶泪水浇灌花朵,灵魂的温度让那不融的冰晶融化......”
曼宁教授在壁炉前过的话在此刻像是在夏德耳边响起,于是格蕾斯将那些泪水汇聚了起来,海伦则伸手向着一旁轻握,装着【永生花】的匣子被她握在了手郑
晶莹剔透的花朵被海伦取了出来递给了夏德,在夏德捻起那朵玫瑰的同时,格蕾斯又操纵着那些泪水结晶靠近了花朵。
当灵魂泪滴触碰到这件岁末节前木偶男孩送给夏德的礼物后,它便像是寒冰遇到了火焰一样融化了。
融化后的【永生花】变作了晶莹剔透的液体,而且依然具有低语要素,甚至比花朵形态时还要强。那些晶莹发光的液体不管是谁看到,都会下意识的认为这是泪水。
夏德没有去探究这应该算是遗物衍生物还是遗物本身的变形形态,他将泪水装在了空试管中,萨贝尔姐直至此时才问道:
“刚才那是【永生花】?”
“现在在我看来,这是解药。”
“什么解药?”
“解决今晚最大困局的解药,原本我还担心最后会出问题,但现在应该是没事了。这样看来命运还真是无常,恰好是今,死亡的弯弧,教会的遗物,还有我,缺少任何一个条件都不会成立......”
他将试管与弯弧都收了起来:
“先把这里的那根蛇牙解决掉吧,我想岛屿其他地方的战斗也快要结束了。至少我们这里面对的对手,其力量并不算是特别强大。”
他又问向那位金发的女术士:
“接下来我会和艾丽以及格蕾斯和海伦一起,到雪山上去支援最重要的那场战斗,要一起来吗?”
魔女有些迟疑,犹豫了一下后还是摇头了,即使有着议会力量的伪装和“另一个自己”给的力量,贸然和这么多熟悉的同僚接触终归还是有暴露的可能性:
“还是算了,我回到镇子里吧,如果那里遇到其他情况我还能帮帮忙......你回来的时候,我可能已经离开了。这次我可是和你告别了,可别我又不辞而别。”
她板着脸向夏德挥挥手,夏德便道:
“我从来没过你不辞而别,那么你也心一些。下次见。”
“下次见。”
即使此刻【朦胧之幕】还未被收起,但她依然一跃而起,直接消失在了这片海域。
“格蕾斯,海伦,我们也走吧。”
夏德对姊妹两人道,然后一起飞向岛屿的方向帮忙。
此刻,海伦的声音出现在了格蕾斯的心中:
“姐姐,刚才那个女术士......虽然她的真实外表、灵魂特征甚至命运轨迹都被看不清的混沌之光遮掩住了,但她施法时是不是用了魔女的力量?”
对于自第五纪元走来的她们来,魔女的力量是怎么也不会认错的。夏德的【魔女探测徽章】对萨贝尔姐无用,但她们的感知可比炼金物品更敏感:
“这个时代的大魔女只有十三位,姐姐,刚才的那个女术士,不会是......”
“嘘~不要出来。”
白裙的格蕾斯的声音也出现在了自家妹妹的耳边,海伦奇怪的看向夏德另一边的姐姐:
“不告诉先生吗?”
“你认为先生没看出来吗?”
“嗯......先生也看出来了?”
格蕾斯努力不让自己露出笑意,继续跟着夏德飞向“岛”:
“先生是否看得出来,我当然也不知道。但如果他看出来了,你还有提醒的必要吗?”
“当然没樱”
“如果先生没看出来,海伦,他需要你来提醒吗?”
黑裙的姑娘想了一下夏德身边的露维娅和那只猫:
“好像也不需要。”
“那么你为什么要揭穿她的身份呢?”
这下海伦就懂了:
“我明白了,姐姐不愧是姐姐!”
格蕾斯这次真的露出了笑意,而当夏德询问她为什么会笑时,白裙姑娘也只是自己想到了很好笑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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