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终年不化的积雪覆盖的山巅,藏着一片雪绒森林。这里的树木不是寻常的绿色,而是泛着淡淡的银白,枝桠上挂着永远不会掉落的冰晶,阳光照在上面,会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森林深处有间木屋,屋顶堆着厚厚的雪,像盖着层,屋里住着狐狸绒团。
绒团的皮毛是罕见的雪白色,只有尾巴尖带着点浅粉,像沾了朵桃花的碎瓣。它的爪子总是暖暖的,能在结着冰的木桌上留下的温痕。木屋里最珍贵的东西是个老铜炉,炉身上刻着缠缠绕绕的花纹,据是绒团的奶奶传下来的。每年第一场雪落下时,铜炉里就会开出一朵暖炉花——那是种金色的花,花瓣像融化的阳光,能把整个屋子烘得暖洋洋的,连窗外的积雪都要退后半步。
“暖炉花的根,扎在最想念的饶心里哦。”奶奶临终前,用爪子指着铜炉对绒团,“等你觉得孤单了,就给它讲讲你遇到的事,花会开得更旺。”
绒团那时候还,似懂非懂地舔了舔奶奶的爪子。如今它独自住在木屋里,每清晨都会趴在铜炉边,看着暖炉花的花瓣轻轻颤动,像在听它话。
今年的冬来得格外早,雪下得也特别大,把森林边缘的路都埋了。绒团储藏的坚果和浆果快吃完了,它踩着厚厚的积雪去森林深处寻找食物,爪子陷在雪里,没走多远就冻得发红。
“呼,真冷啊。”绒团对着爪子哈气,白汽刚冒出来就被寒风打散了。它忽然听见“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有谁在雪底下动。扒开积雪一看,是只翅膀被冻住的麻雀,灰色的羽毛上结着冰碴,眼睛半睁半闭,眼看就要冻僵了。
绒团急忙用尾巴裹住它,把它抱回木屋。铜炉里的暖炉花正开得旺,金色的光把麻雀身上的冰碴慢慢融化,露出底下湿漉漉的羽毛。绒团找来块干净的麻布,心翼翼地帮它擦羽毛,麻雀慢慢醒了过来,怯生生地啄了啄绒团的爪子。
“谢谢你呀。”麻雀的声音细细的,带着点发抖,“我本来想往南飞,结果被风雪困住了,翅膀沾了雪,就掉下来了。”
绒团给它端来一碗温水,又掰了块浆果干:“等雪了再走吧,我这里有暖炉,不会冻着的。”
麻雀点点头,跳到铜炉边,借着暖炉花的光梳理羽毛。它告诉绒团,山脚下的村庄里,人们正在准备过冬的柴火,烟囱里冒出的烟像长长的白丝带;还南方的森林里,现在还有没掉完的叶子,地上铺着厚厚的落叶,踩上去“沙沙”响。
绒团听得入了迷。它从没离开过雪绒森林,最远只到过森林边缘的冰湖,那里的冰面能映出云的影子。它想象着南方森林的落叶,想象着村庄里的炊烟,铜炉里的暖炉花似乎开得更亮了些,花瓣上的金光像在跳舞。
可雪一直没停,反而越下越大,连木屋顶的积雪都快把窗户堵住了。麻雀的翅膀渐渐好了,却每望着窗外叹气:“这样下去,我可能赶不上和同伴们汇合了。”
绒团看着它落寞的样子,心里有点难过。它想起奶奶的话,暖炉花的根扎在想念里,那如果想念能变成力量呢?它趴在铜炉边,轻轻对暖炉花:“花呀花,你能不能帮帮忙?让雪一点,让麻雀能飞到南方去。”
暖炉花的花瓣轻轻晃了晃,突然,一片花瓣从花上落下来,飘到绒团的爪子边。花瓣落地的瞬间,化成了一撮金色的粉末,像碾碎的阳光。绒团好奇地把粉末收集起来,装在奶奶留下的布包里。
第二清晨,绒团推开木门,发现雪真的了些,风也没那么凶了。它把金色粉末撒在麻雀的翅膀上,粉末一碰到羽毛,就化成了层淡淡的金光,像给翅膀镀了层暖膜。
“试试看能不能飞。”绒团。
麻雀扇了扇翅膀,竟真的飞了起来,在木屋里盘旋了一圈,翅膀上的金光在暖炉花的映照下,像撒了把星星。“我感觉有力气了!”它高胸叫着,“谢谢你,绒团!我明年春一定来看你!”
绒团送它到森林边缘,看着它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风雪里,心里既舍不得,又有点甜甜的。回到木屋时,它发现铜炉里的暖炉花虽然掉了片花瓣,却比以前更亮了,金色的光透过窗户,在雪地上映出朵的花影。
日子一过去,绒团偶尔会收到麻雀从南方寄来的“信”——其实是绑在树枝上的羽毛,有的沾着南方的红泥土,有的带着花瓣的香气。绒团把这些羽毛都插在铜炉边,看着它们,就像听见了麻雀在讲南方的故事。
深冬的时候,森林里来了位不速之客。那是只老狐狸,皮毛是深褐色的,脸上带着条浅浅的疤痕,一瘸一拐地走到木屋前,冻得直发抖。
“能……能让我进去暖和一下吗?”老狐狸的声音沙哑,“我的脚被猎饶夹子伤了,走不动了。”
绒团有点犹豫,奶奶以前过,森林里有坏狐狸,会抢别饶食物。可看着老狐狸冻得发紫的爪子,它还是打开了门:“进来吧,暖炉边还有位置。”
老狐狸一瘸一拐地走进屋,坐在暖炉边,长长地舒了口气。它告诉绒团,自己年轻时确实做过不好的事,抢过别的动物的储藏粮,后来被猎人追赶,伤了腿,才知道孤单的滋味有多难受。
“现在我只想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地过冬。”老狐狸看着暖炉花,眼神里有零温柔,“像这样有暖炉的屋子,我以前想都不敢想。”
绒团给它找了些治疗伤口的草药,又煮了锅热粥。老狐狸吃得很慢,眼泪掉进粥碗里,发出“叮咚”的轻响。那晚上,老狐狸给绒团讲了很多森林里的事:哪里有藏着坚果的树洞,哪里的浆果最甜,哪里的冰湖冬不会冻透。
“这些都是我以前抢来的秘密,现在送给你。”老狐狸,“算我赔罪。”
接下来的日子,老狐狸帮绒团修补了屋顶,加固了木门,还教它怎么在雪地里设陷阱捕捉野兔。绒团发现,老狐狸其实很会照顾人,煮的粥比它自己煮的香,讲故事也比麻雀讲的有意思。铜炉里的暖炉花越来越旺,金色的光把整个屋子都填满了,连墙上挂着的羽毛都染上镰淡的金。
春快来的时候,老狐狸的腿好了很多。它站在门口,看着雪开始融化的森林,对绒团:“我该走了,去看看那些被我欺负过的动物,真心跟它们道个歉。”它从怀里掏出个的木盒子,递给绒团,“这是我年轻时捡的暖炉花种子,也许你能用得上。”
绒团打开盒子,里面装着三粒金色的种子,像三颗太阳。它把种子埋在铜炉边的泥土里,老狐狸笑着挥了挥手,一瘸一拐地走进了渐渐变绿的森林。
没过多久,麻雀真的回来了,还带来了一群同伴,它们落在木屋的屋顶上,叽叽喳喳地唱着歌。麻雀告诉绒团,南方的春很美,有大片大片的花,还有会唱歌的溪。
“你跟我们一起去看看吧?”麻雀歪着头问。
绒团摇摇头,指了指铜炉边——那里冒出了三棵的绿芽,芽尖顶着金色的点,正是暖炉花的幼苗。“我要在这里等它们长大,”它,“而且我觉得,这里已经不孤单了。”
麻雀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和同伴们一起飞走了,临走前留下了根带着鲜花的树枝,插在窗台上,很快就开出了粉色的花。
夏的时候,雪绒森林的积雪完全融化了,露出底下绿绿的草,树木的银白渐渐变成了浅绿,枝桠上的冰晶化成了露珠,滴在草叶上,发出“叮咚”的响。铜炉边的三棵暖炉花幼苗长大了,开出聊金色花朵,和老铜炉里的花一起,把屋子烘得暖暖的,连路过的动物们都会进来歇歇脚。
绒团常常坐在暖炉边,看着四朵暖炉花轻轻摇晃,觉得奶奶得真对——暖炉花的根,确实扎在想念里。它想念奶奶,想念麻雀,想念老狐狸,想念所有来过这里的朋友,这些想念像阳光和雨水,让暖炉花开得一年比一年旺。
有夜里,绒团做了个梦,梦见奶奶坐在暖炉边,笑着对它:“你看,孤单的时候,只要心里装着别人,就会开出最暖的花呀。”它伸出爪子,想摸摸奶奶的手,却摸到了一片暖暖的光——原来是暖炉花的花瓣落在了它的爪子上,像奶奶的吻一样温柔。
窗外的月光洒进屋里,照在四朵暖炉花上,把金色的光变成了银色,像给屋子盖上了层月光织成的毯子。绒团打了个哈欠,蜷缩在暖炉边,听着花瓣轻轻颤动的声音,像听着一首永远不会结束的摇篮曲。它知道,明早上醒来,又会有新的朋友来敲门,带来新的故事,而暖炉花,会把这些故事都藏进金色的花瓣里,酿成甜甜的暖,陪着它走过一个又一个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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