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一年五月,毒辣的日头高悬际,无情地炙烤着大明这片饱经忧患的土地。闷热的空气沉甸甸地压在过往行人身上,弄得人们都是一身臭汗。
突然官道上扬起阵阵黄沙,三匹矫健的军马如疾风般疾驰而来,马蹄声如鼓点般急促。马上的探马身着红色鸳鸯战袄,神色焦急,沿着官道一路策马狂奔,口中高呼:“朝廷军令,闲杂热避让!”
此时,武昌城北门前,一群百姓们正排着队等待进城。听到身后急切的呼喊,众人纷纷面露惊惶,赶忙向道路两旁靠去。探马丝毫未减速度,径直朝着城门洞冲去。
守门的差役见此阵仗,刚要上前阻拦,目光瞥见探马手中高高举起的印信,以及其背上插着的那面随风猎猎作响的传令军旗,那明晃晃的印记与醒目的军旗无不表明了他们的身份,差役头头顿时脸色一变,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旋即忙不迭地挥手,示意手下赶紧搬开拒马放校
三匹唐马如入无人之境,冲进了城池,在城内的街道上一路狂奔,径直朝着湖广巡抚钱守庸的巡抚衙门而去。
钱守庸正在衙内书房中处理着堆积如山的公文,眉头紧锁,时而提笔批注,时而陷入沉思。突然,前院传来一阵喧哗声,打破了书房内原本的静谧。他微微皱眉,放下手中的笔,正欲起身查看,就见李师爷匆忙推门而入,神色紧张地道:“大人,大人,五省总督孙传庭遣探马来传急报!”
钱守庸心中一凛,连忙道:“快快有请!”
不多时,领头的探马军官疾步走进书房,见到钱守庸,赶忙单膝跪地,恭敬地呈上一封书信,道:“钱大人,五省总督孙传庭军令在此,请大人过目。”
钱守庸赶忙接过书信,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道:“流寇大头目王铁牛所部,日前被我陕西、延绥两路官兵伏击,官军奋力拼杀,重创贼军,斩获甚众。然王逆贼心不死,意图南窜,欲偷渡长江,祸乱江南。着尔速率湖广总兵李明所部精锐,即刻北上,于河南南部的光山县一带险要处设伏拦截,务使贼军不得南下,若有懈怠,军法处置!”
钱守庸原本还算镇定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睛瞪得滚圆,嘴里忍不住叫苦不迭。
这军令中提到的流寇大头目王铁牛,可不是一般人物,他乃是李明安插在起义军内部的一枚关键棋子。机缘巧合之下,王铁牛竟在起义军中逐渐脱颖而出,在高迎祥死后成为了义军新一任的盟主。李明对王铁牛部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暗中对其兵器粮草的支援也从未间断。
而孙传庭在军令中言之凿凿称王铁牛部遭官军重创,全然是颠倒黑白。实际情况是,前不久王铁牛率部与孙传庭统领的陕西、延绥两路官兵狠狠硬碰了一场,官军不仅没占到便宜,反而吃了个不的败仗。王铁牛部虽也有些损失,但损失不大,他只是按照李明的命令,不愿与官军过多纠缠,过多消耗官兵实力,让官兵与不服自己的李自成、张献忠、罗汝才三人死磕,这才决定南下。
钱守庸深知此事的来龙去脉,稍作思忖,不敢耽搁,唤上李师爷,匆匆赶往李明的总兵府。
李明正在书房处理事务,听闻钱守庸求见,赶忙将其迎入书房。二人落座后,钱守庸装作满脸焦急地将军令之事告知李明,苦着脸道:“李将军呐,咱俩这好日子看来又要到头了哇!又得北上去河南那块遭罪咯。”
李明眉头微皱,接过军令快速浏览一遍,脸上却没有太多慌乱之色,反而打趣道:“哎,老钱你可是号称‘悍马车神’呐,皇上都夸你呢。才这点路程,你就吃不了苦了?再了,我这部队你还不放心吗?哪股不长眼的流寇敢来招惹咱们?更何况,王铁牛不就是咱们的人嘛,去了能有啥危险?”
钱守庸苦着脸:“我倒是知道没有啥危险,可是现如今咱们,这一口气养着5个师,又新建了一个水师,然后又逼着我在各县新建学堂,这一桩桩一件件,哪里不需要花钱?如今又要北上去打流寇,这钱粮从哪出啊?这都快穷死了我,我心里苦啊。”着,还假模假样地用袖子去抹那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李明对此早已经习以为常,打趣道:“钱大人呐,你要是肯把自己的家财拿出来十分之一,估计这趟差事就够办的了。”
钱守庸立马变了脸色,站起身来,理直气壮地道:“那都是我的家产,那都是我辛辛苦苦搜刮的,冒着掉脑袋的风险贪来的,怎么能拿来办公事呢?”
李明被逗得哈哈大笑,后边的李师爷也忍俊不禁。钱守庸这才意识到自己被李明给戏耍了,讪讪地坐下来:“李将军呐,你可真是,居然这时候还有心思拿我来开玩笑?”
李明:“不就是去打个仗吗?正好我这些新组建的师就剿过几个地面上的土匪,没上过真正的战场,这不就来机会历练历练了?”
这时,站在钱守庸身后的李师爷眼珠一转,脸上再次浮现出狡黠的神情,他上前一步,微微躬身,凑近钱守庸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大人,您想啊,分散在咱们湖广境内那些守备营,打仗不行,还只知道要军饷、喝兵血,不是一直让您和李将军头疼吗?此次出征,正好以剿匪为名,令他们一同前往。咱们故意将路线透露给王铁牛,让王铁牛提前设伏。到时候,他们被王铁牛全部杀光,既节约了大笔钱粮,又铲除了这帮蛀虫,这湖广之地,不就只有您和李将军的声音了吗?而且,他们战死了,咱们还能向朝廷再要一笔抚恤银子,嘿嘿嘿。”
钱守庸听着李师爷的话,眼睛渐渐亮了起来,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待李师爷完,他轻轻点头,脸上露出一丝阴笑。转身面向李明,将李师爷的主意添油加醋地了一遍,还不忘补充道:“李将军,如此一来,钱粮的问题也能顺带解决一部分,那些营头的粮饷,咱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省下来,用作您大军开支,您觉得如何?”
李明听闻,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脸上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点头道:“老钱,你这李师爷还真是个‘人才’啊,此计甚妙!既能解决掉那些营头的麻烦,又能省下不少钱粮,一举两得啊!”
钱守庸得意地笑了笑,道:“那是,李师爷跟了我这么多年,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三人对视一眼,随即心照不宣地嘿嘿一阵笑,那笑声在书房中回荡,充满了阴谋与算计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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