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居然被秒了!!”
孔牧猛地睁开双眼,意识在剧烈的神魂震荡中艰难回归。
灵魂撕裂般的痛楚尚未平息,他下意识地扭过头,映入眼帘的是雀韵同样惨白如纸的脸,她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喘息着,显然也刚从死亡的边缘挣脱。
万幸!身为万灭会的核心人员,他们都得到了魍魉大人赐予的保命底牌——刻下神魂印记的备用躯体。
但这并非毫无代价。
新的躯壳与神魂尚未完全契合,一股强烈的迟滞感如同沉重的枷锁,束缚着四肢百骸,连调动一丝最微弱的灵力都异常艰难。
“还好……修为都带过来了。”
孔牧强忍着不适,内视着丹田,确认那颗象征着修为的金丹仍在缓缓旋转,才勉强压下一丝心悸。
但随即,一股滔的屈辱与难以置信的怒火猛地冲上脑门,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堂堂金丹中期灵师!竟被一拳轰杀!连反应和反击的机会都没有!这若是传回会中,他孔牧怕是要沦为笑柄!
一旁的雀韵心有余悸地抚着胸口,劫后余生道:“孔牧,以后……这等要命的差事,千万别再拉上我了!”
她实在无法理解,三个金丹中期围猎一个金丹初期的丫头,结果竟是孔牧被一拳打爆肉身,而她,更是被活生生“吓”死了!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话音未落,一股冰冷刺骨、令人窒息的威压,毫无征兆降临,笼罩整个房间。
孔牧与雀韵浑身汗毛倒竖,骨髓里都渗出寒意。
两人几乎是凭借本能,连滚带爬地扑向门口那道不知何时出现的血色身影,重重跪倒,额头死死抵在地上,身体抖如筛糠。
“大人!饶命啊!”
雀韵的声音带着哭腔,涕泪横流,“您……您也没告诉我们,那丫头是剑、阵、法、体四道同修的怪物啊!”
孔牧也痛苦地嘶喊,声音因为恐惧扭曲:“大人!那丫头……竟将整个伊诹城都布下困阵!我们……我们是想逃都无处可逃啊!!”
斜倚在门框上的魅蘼,一身红裙似血,她闻言,缓缓垂下眼帘,目光无声地扫过脚下匍匐颤抖的二人,红唇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慵懒的声音里听不出丝毫情绪波动。
“是吗?”
两人只觉得头顶那目光如有实质,带着洞穿灵魂的审视,吓得魂飞魄散,只能拼命点头,喉咙里发出不成调的呜咽,连一句完整的话都不出来。
魅蘼的目光在他们身上停留片刻,带着无形的压力,直到两人几乎要窒息,她才慢悠悠地开口,声音轻柔:
“那么……我家愿呢?”
孔牧和雀韵的身体同时僵住,连本能的颤抖都停滞了。
愿?万桔愿?
大人……是在跟他们开玩笑吗?他们三个金丹中期都死回来了!她一个筑基期的丫头,在那等杀邪灵师不眨眼的林然手下,还能活下来不成?!
雀韵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灵盖,嘴唇哆嗦着:“应,应该是……”
孔牧的声音更是细若蚊蚋,带着无尽的恐惧:“……陨落了。”
就在魅蘼眼眸变暗,绝望就要将他们吞噬之际,雀韵脑中灵光一闪,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猛地抬头,急切地喊道:
“对了!大人!属下……属下临死前最后一刻,看到万桔愿是和曲岚在一起的!曲岚!曲岚他一定知道万桔愿的生死!”
魅蘼环抱着双臂,姿态依旧慵懒,红唇轻启:“曲岚?”
孔牧和雀韵仿佛被这句话点醒,同时扭头,充满最后一丝希冀地看向角落里最后一个预留的备用躯壳。
——那是属于曲岚的位置。
然而,那具冰冷的躯壳依旧静静地躺在石台上,毫无生机,纹丝不动。
孔牧的瞳孔骤然收缩,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我靠!曲岚他干嘛呢?!怎么还没回来?!”
*
“我靠!仙人你干嘛呢?!我夫君怎么还没回来?!我要和我夫君一起!”
曲岚整个人都是懵的,只觉一股巨力袭来,身不由己地被林然拖拽而去。
凭什么?!凭什么那个被他抛弃的实验品就能安然离开!他却要被捆得像待宰的牲畜一样拖行?!
后背与粗糙地面剧烈摩擦,火辣辣的剧痛瞬间传遍全身,衣物撕裂,皮开肉绽。
灰叼着绳索,毫不留情地拖着他前校
曲岚勉强抬起头,望向林然那冷若冰霜、毫无表情的侧脸,声音因为剧痛和屈辱而带着哭腔:
“仙……仙人……您这究竟是要带我去哪儿啊……”
林然头也不回,脚尖在灰屁股上不轻不重地点了一下。
灰呜咽一声,不敢怠慢,四蹄翻飞,拖着曲岚跑得更快。
尘土飞扬,呛得曲岚几乎窒息,后脑勺与地面的每一次碰撞都让他眼冒金星,感觉头皮都要被磨秃了。
“你不是要同你夫君一起回家吗?”
林然平淡的声音穿透风声传来,听不出喜怒,“他受伤严重,必须回学院治疗,至于你……”
“我送你一程。”
曲岚闻言,心肝俱颤,肠子都悔青了。
所谓的回家,不过是他情急之下想逃离林然这尊煞神的托词罢了!他哪有什么家,只有遍布西域的万灭会据点!
林然忽然停下脚步,微微歪头看向他,清澈的眼眸里映着他狼狈不堪的模样。
“所以,你家在哪个方向呢?”
曲岚心头一凛,知道不能实话,眼珠急转,忍着剧痛,艰难地抬起还能动的手,指向了另一个万灭会实力较强的据点方向,心中暗自祈祷那里的同伙能合力将这煞星拿下。
“应……应该是……这边……吧?”他声音虚弱,带着试探。
然而,接下来的数日,对曲岚而言简直是场酷刑,他如同一条破麻袋,被灰无情地拖拽着,翻山越岭,穿越城镇。
更令他心如刀绞的是,亲眼目睹林然以雷霆手段,逐一清剿盘踞在西域外围数座城镇的邪灵师据点。
每一次林然挥剑,每一次灵光爆闪,都意味着他们万灭会经营多年的巢穴被摧毁,意味着那些被掳掠、囚禁在地牢深处、如同牲畜般被豢养着供他们修炼的【肉】,被解救、被释放。
曲岚的心在滴血,五域之中,唯有隶属圣城管辖、因地域广袤而管理相对宽松的西域,是他们这些邪灵师得以苟延残喘、暗中滋生的乐土!
只要不踏足圣城核心地界,不闹出太大动静,圣城通常懒得搭理他们这些“疥癣之疾”。
可这一切,全被眼前这个少女,凭借一人一剑,彻底摧毁了!她孤身一人,竟将他们万灭会的心血,短短片刻就化为乌有!
更令曲岚气愤的是那持续了整整五日的灵髓。
每当林然在激烈的战斗中受到创伤,哪怕只是衣袍被划破一道微不足道的口,那蕴含着磅礴生命的灵髓便会精准地滴落,抚平伤痕,补充消耗,让她时刻保持在巅峰状态,不知疲倦!
这种地造化之物,对灵师是圣药,对凡人是甘露,甚至对牲畜都有奇效!
唯独在平常时刻,对他们这些邪灵师毫无裨益!反而如同烈日下的强酸,淋久了便会感到灵魂灼烧般的强烈不适与痛苦!
像是呼应曲岚心中歇斯底里的呐喊,当最后一滴灵髓悄然滴落在他那狼狈不堪的头顶时,灵髓终于停歇。
而此刻,整个西域外围,所有被万灭会暗中渗透、占据的三座重要城镇据点,已然被林然彻底荡平。
空气中仿佛还弥漫着血腥的气息。
曲岚瘫软在地,眼中只剩下无边的绝望。
为什么?为什么他都开始胡乱指路,试图误导,这煞星还能像开了定位一样,精准地将他们最后的据点连根拔起?
光是死在她剑下的邪灵师,便已不下数百之众了吧!
可噩梦仍未结束。
当灰又一次将曲岚拖到林然脚边,接受她的审问时,曲岚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
“还没想起来吗?”林然的声音平静,扫过他狼狈不堪的身体,“你的故乡。”
曲岚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不远处。
那里,堆积如山的邪灵师尸骸正被火焰点燃,发出噼啪的油脂爆裂声响,腾起滚滚浓黑的、带着恶臭的烟柱,直冲际。
他咽了口唾沫,声音虚弱,“仙人,我真不记得了……”
林然一听,抬脚便走。
灰拖着曲岚,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仙…仙人!您…您到底要去哪儿啊?!”
曲岚疯狂呐喊,几乎要崩溃,他怎么还没有和这具躯体融合完毕啊!甚至神魂与这具躯壳排斥感越来越强烈,让他寸步难行,无边的悔意啃噬着他。
早知道他就该在第一次受创时果断舍弃这具实验品躯壳!哪怕从头再来,也比现在这般任人鱼肉强!
早知道……
这悔恨,在看清林然踏入南域地界,径直走进灵城时,曲岚真感觉自己的都塌了。
再迟钝的脑子,此刻也醒悟过来,林然绝无可能是在送他“回家”!
相反,她可能从一开始,就洞悉了他并非这具躯壳的原主!
她所有的“询问”,都只是在戏耍他,利用他,将他当作诱饵和路标,去摧毁万灭会的根基!
可是……她是怎么知道的呢?
曲岚低垂的头颅下,眼眸中最后一丝侥幸彻底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浓稠得化不开的阴鸷与疯狂。
他不再伪装那可怜兮兮的腔调,声音冷得像冰:
“喂。”
曲岚死死盯着林然的背影,眼角的余光扫过周围熙攘喧闹的灵城街道。
那些过往行人,在他眼中不过是低贱“肉”,他们不断投来的好奇、疑惑甚至夹杂着怜悯的目光,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属于他邪灵师的尊严上。
这份屈辱,比肉体的痛苦更甚百倍!
“你在拿我寻开心吗?林然。”
他的声音清晰地穿透了街市的嘈杂。
林然脚步顿住了,身形笔直,她没有回头,只是微微侧过脸,一个简单至极的字眼,轻飘飘地砸了下来:
“对。”
承认了!她竟然如此轻易地、如此漫不经心地承认了!
曲岚心头那股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怒火猛地一窜,几乎要冲破灵盖,但随即又被一种更加彻底的杀意压下。
他不再抱有任何逃脱的想法,也彻底撕碎了所有虚与委蛇的伪装。
“好,很好,林然。”
曲岚的声音低沉下去,体内那颗沉寂的金丹骤然被不计后果地疯狂催动!恐怖而狂暴的力量瞬间汇聚、压缩、旋转,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熔岩。
一丝扭曲而癫狂的笑意爬上了他的嘴角,那是同归于尽的疯狂,是想拉上所有人陪葬的怨毒。
金丹期灵师的自爆,其毁灭性的威力足以将这座灵城的半壁化为焦土,生灵涂炭!
自从亲眼目睹林然剿灭一个又一个据点后,这个玉石俱焚的念头,早就在他心底生根发芽,成为最后的“尊严”。
“为你的傲慢付出代价吧。”
“好好品尝这后悔的滋味,林然。”
*
圣灵学院。
在灵愈师温和而持续的治疗下,求助者浑浊的双眼缓缓睁开,意识如同沉船般从深海中艰难浮起。
当记忆的碎片汹涌回潮,拼凑出那噩梦般的经历时,他猛地一个激灵,弹坐起来,死死抓住眼前最近一个少年的手腕,指甲几乎要嵌入皮肉。
男人双目赤红,情绪彻底失控,声音嘶哑地控诉:
“你们早西域藏着那么多邪灵师啊!早我就不来了啊!!”
他语无伦次地讲述着经历:踏入西域,途经伊诹城的第一,就被邪灵师捕获,囚像牲畜一样被丢进暗无日的地牢。
日复一日,被强行注射各种诡异莫名、带来巨大痛苦的药剂,只有在需要他作为诱饵,去诓骗其他无辜路人时,才会洗去记忆,短暂地放出那个地狱。
接收到谢闻生的眼神,姜煜州默不作声地挣脱开男饶手,打断了他激动的宣泄,沉声问:“你是不是有个道侣?”
男人几乎没有任何思考的间隙,下意识地嗤笑一声:“就我这样?谁看得上?!”
相貌平平、修为低微、年纪也不了,在这弱肉强食的修仙界,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有道侣?
姜煜州沉默了,目光转向霍语,霍语眉头紧锁看向谢闻生,谢闻生则强撑着精神 虚弱开口:
“立刻联系一下林然,让她,杀了那个女人。”
姜煜州迅速从怀中掏出一枚传音石,抬起手,又放下,放下,又抬起。
然后,在谢闻生和霍语看弱智的目光下,姜煜州终于低声道,语气带着懊恼:
“糟了!我没有她的传讯印记……”
霍语:“不熟,我也没樱”
谢闻生张了张嘴,只觉得急火攻心,本就虚弱的神魂一阵眩晕。
等等……
她好像也没有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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