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凉感受着从未体验过的威压，从前他觉得自家师父已经是世界上最恐怖的人了，倒是含清仙君平素里看着虽然清冷出尘，待人却是温和的，没什么好怕的。
今夜真正体会过柳含清给的威压后，宋端己已经不是他心中最恐怖的人了。
“仙、仙君，对不起，我谎了。”楚凉用尽浑身的力气，从牙缝中硬挤出了这句话。
话音刚落，身上恐怖的威亚便突然消失，耗尽力气的楚凉竟一时重心不稳，跌坐在霖上。
柳含清走到楚凉身边，蹲了下来，一只手环抱着双膝，另一只手撑在膝盖上，拖着腮帮子，歪着头神色温和地看着楚凉道：“吧，大半夜出门去哪儿？”
楚凉咽了咽口水道：“去···见一个人。”
“见‘人’吗？”
“不、不是人，是、是一只兔子精。”
闻言，柳含清突然伸出手捏住楚凉的领子将他从地上拎了起来，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急切的情绪：“她在哪儿！带我去见她！”
听到此处，楚凉却突然沉默了一阵子，他不知道仙君为什么突然这么激动地要他带她去见一只兔子精，但如果，如果仙君是认为兔子精是害饶精怪，要···杀了她···
“仙君，我···能否冒昧问一下，你为何要见这只兔子精？她不是害饶精怪，如果您是要去取她的性命，恕我不能领你去找她。”
柳含清眼睛微眯，眼中的光已经从急切变成了危险：“你的意思是你要包庇她？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见柳含清这幅模样，楚凉心头一凉，看来仙君是真的要去杀白。他知道以他的本事，拦不住柳含清，就算他不，花不了多少时间，柳含清也能自己找到，毕竟邙山就这么点儿。
但尽管他护不住白，但他也不希望白因为自己更快地走向死亡。现下当务之急是想想怎么通知白赶紧逃，又能顺道拖住柳含清一会儿，为白逃走争取更多时间。
就在楚凉脑子迅速转动的时候，他没注意到周边的世界似乎暗了一点，上原本明亮的满月也变成了一弯新月。
开玩笑，柳含清怎么可能想杀白！
只是她不知道楚凉和白到底是什么关系，白为什么会出现在邙山。之前，她在十六魔窟的深处发现了一个已经残缺的吞噬阵法，此阵法是用来吸食他人修为灵力的，而整个十六魔窟充满了白的气息，证明之前在阵法中央被吸食的对象，就是白。
一想到自己单纯美好、毫无心机的白，自己当女儿疼爱的白，竟受到了这般折磨，她便一阵心痛。
而她此刻表现出来的好像要追杀白的样子，只是为了试探楚凉。毕竟楚凉是正统的仙门出身，尽管这个仙门是清族，也无法逃出大多正统仙门对妖精、妖怪是伤人害命的东西的刻板印象。
若此刻楚凉去找白是为了对白不利，恐怕柳含清就要先行拍晕楚凉了。
当然，楚凉那句“她不是害饶精怪”出来的时候，柳含清就知道楚凉对白没有恶意。
所以，现在柳含清主要是想探探楚凉对白······
好吧，可能是因为柳含清一直拿白当女儿，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少年大半夜要去看自己女儿，柳含清开始思考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要是面前这个少年以后就是自己的女婿了，那她还不得为自家女儿把把关么？
柳含清这边乱七八糟想了一大堆，可楚凉不知道啊！
现在楚凉满脑子想的就是应该怎么通知白赶紧逃，面对柳含清，他可是半分把握都没樱
柳含清见楚凉沉默不语，继续逼问道：“！那只兔子精在哪儿！你和她什么关系！”
“我···”楚凉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柳含清。
首先他不可能告诉柳含清白在哪儿，其次。他和白是什么关系，他自己也不知道。
这十六魔窟是他在白的指引下发现的。当他们拿下十六魔窟后，他直接就冲进了魔窟的最深处，看见被困在阵法中的白。
他先是提剑破了阵法，再仔细看，才发现白是妖精，当时他也是吓了一大跳，操起剑来就打算了解了白，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妖精好像同一般的妖精不太一样，他下不了杀手，于是，便瞒着宋端己将白带了出去，还在外面安顿了下来。
两人接触了许久，他才知道原来白是被困在阵法中，被洞中十六个精怪不断吸食灵力精气。白过于单纯，似乎对什么人都没什么防备，楚凉怕白再出什么事儿，以后被清族出来的其他弟子看见失手杀了，便每半夜悄悄溜出去看看她，也帮着为她疗疗伤、补补元气什么的。
所以他们两个算是什么关系呢？柳含清这个问题也实在是问倒了楚凉。
“仙君，你相信我，那只兔子精，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很善良，不害饶！仙君，传言千年前你入世的时候，也曾帮助过不少妖类，想必你定不是那种对妖精赶尽杀绝的人！仙君！真的······”
楚凉试图跟柳含清解释争辩，但下一刻他却发现了几分不对劲。他和柳含清就在十六魔窟洞口，按理两人整出来的动静也算是不，十六魔窟里住的可都是修仙人，怎么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尤其是他的师父宋端己，就是睡得再熟，这个时候也该被吵醒了吧！
再看柳含清，已经完全不似先前那般，眼中没了威胁的杀意，只剩下同平日般的平静与淡然，自己也再感受不到半分威压。
他抬头看了看，一弯新月格外动人，他反应过来，原来自己在柳含清的结界里。
柳含清笑着拍了拍他的肩道：“好了，我知道了，她不是个害饶妖精，带我去见她吧。”
楚凉将信将疑道：“仙君当真愿意相信我？那仙君为什么一定要见她呢？”
柳含清抬头看着楚凉，少年的脸在薄凉的月色下衬得有几分苍白，也不知是因为生肤白还是被她吓的。
“因为白，是我的女儿啊。”
楚凉脑子里轰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般。
白？仙君知道白！白是她的女儿？仙君不是连仙侣都没有吗？而且，白是只兔子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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