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春耕，唐青云还热情地邀请她们在这田庄里吃顿饭。
楚摇光本想答应下来，继续观察。
孰料明芝非常坚决地拒绝了。
回去的路上，楚摇光很不解：“虽然她们做的戏拙劣零，但也未尝不能留下来观察观察。”
言下之意是没必要走那么早。
明芝沉默片刻，答：“有一个农夫认得我。”
楚摇光愣了愣。
楚摇光反应过来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明芝：“……”
回到宅院。
楚摇光欲与明芝再分析分析此时的境况，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点，却被候在宅院门口的唐蕙儿给拉走了。
“春耕好不好玩。”唐蕙儿笑着问。
楚摇光摇了摇头：“不太好玩。”
唐蕙儿便失了询问的兴致，拉着楚摇光去茂陵城的宝珍阁买首饰。
楚摇光问：“买首饰作甚？”
唐蕙儿笑：“送人。”
到了宝珍阁，唐蕙儿明显是熟客，掌柜的一见她就引着两人进了里间。
唐蕙儿瞅准了簪子，正听掌柜的介绍哪个更新巧。
她回头一看，却见楚摇光就往那一站，十分无所事事的样子，顿时恨铁不成钢：“你在京城不是有心爱的男子吗？不想送他一件首饰？”
楚摇光顿时想起了陆行云。
她在桂夏郡忙忙碌碌，已经很久没见陆行云了。
于是她就默默靠了过去。
唐蕙儿：“上道。”
挑挑拣拣大半晌，唐蕙儿选了两支极贵的玉簪，楚摇光选了一枚花钿。
的一枚，兰花形状，白玉制的，莹润而精巧。安然躺在匣子的红布上，看起来很可人。
楚摇光一想起陆行云那精致绝伦的脸上贴上这枚兰花花钿，心就泛起一阵酥痒。
唐蕙儿道：“你就买了这么点东西。”
楚摇光哼道：“你懂什么。”
两人一道走出了宝珍阁。
“你选的簪子要送给谁？”楚摇光随口问。
唐蕙儿道：“还能是谁，当然是青阳。”
楚摇光明悟，这位“青阳”大抵就是王婉仪的嫡子，唐蕙儿的心上人。
“不过他性子清冷，大概率不会收。”唐蕙儿轻声道。
楚摇光吃了一惊。
她还以为唐蕙儿与那位郡守公子是两情相悦的呢。
原来不是吗？
正默默思忖着，却听见唐蕙儿冷哼一声：“现在不收，等到以后成亲了，我全都塞进他首饰匣里。”
楚摇光：“……”
楚摇光道：“原来你喜欢性子清冷的男子。”
唐蕙儿道：“我只是喜欢王青阳。”
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楚摇光将匣子放好，叫竹君拿来纸笔。
她准备列个清单，看看自己有没有什么疏漏的地方。
赋税、齐司库、刺杀、王婉仪、唐青云、宕县……
半个月的经历一点点从她脑子里过。
楚摇光认真思索，写出她认为重要的名词。
等等。
楚摇光圈住“齐司库”这三个字。
用的力气有点大，毛笔刺破了纸张。
楚摇光怔怔地看着这三个字，喃喃：“我好像一直忘了……”
楚摇光飞奔出院子，在明芝的书房里揪住了正在看文书的明芝。
她一字一顿地道：“你曾过齐司库下葬了，她葬在哪里了？”
明芝虽不明所以，但还是答了：“葬在茂陵城外的红山脚下。茂陵城距离京城太远了，她的家人于是就近把她下葬了。”
“我们不好查赋税，那我们为何不以齐司库之死定她们的罪呢！”楚摇光握拳道。
“虽然赋税这件事很大很重要，但其实只要查出来齐司库之死与她们脱不了干系，照样可以把她们拿下。”
楚摇光道：“谋害官员，欺君罔上，已经够她们喝一壶了，只要控制住她们，赋税问题也会好查很多。”
为什么她们一开始没想到这个呢。
归根结底，一个司库的死与一郡之首随意征税控制整个郡贪污比起来，着实不太引人注目。
她们探查的重心一直都是放在赋税上的。
虽然也有关注过齐司库，到底没有深究。
明芝略一思索，拍手道：“你得有理，齐司库确实可以作为突破口。”
得到明芝的认同，楚摇光舒了一口气。
“不过，”明芝道，“齐司库的亲眷都已经离开茂陵城了，她曾经的住处也已经卖给一个富商了，只有曾经的邻居和我索要的卷宗能追寻到些许踪迹，实在不太好查。”
楚摇光摇头：“还有一样东西。”
明芝不解：“什么？”
楚摇光笑了笑：“齐司库的尸身。”
明芝瞪大了眼睛，一惯沉肃稳重的她以一种前所未有的眼神看着楚摇光：“你什么意思？”
楚摇光道：“开棺验尸，我可不信她是猝死的。”
“不可！”明芝一口否决，“怎能随意动她饶尸身？”
楚摇光理解这个时代人们对已死之人尸体的敬重，便耐心解释道：“我也不做什么，我就是把她的尸身从棺材里取出来，让仵作重新验尸，看她究竟是不是猝死……”
明芝道：“不可！”
楚摇光温和道：“你放心，验完之后，还会把尸身放回去的。”
明芝道：“不可！”
楚摇光道：“我们这也是为了大局着想，你想想仅仅动用一具没有声息的尸\/体，就能扳倒王婉仪，是不是很划算？”
明芝道：“不可！”
楚摇光：“……”
“不可也得可！”楚摇光看着明芝坚决的神色，恶从胆边生，“今晚我就拿锄头刨了齐司库的坟，把她从棺材里拉出来！”
明芝被楚摇光大逆不道的话语气得想吐血：“不可！你对尸身这样不敬，亦是对鬼神的不敬，你是想沾惹晦气吗？！”
“老娘是皇女，真龙女，怕它个锤子啊，”楚摇光暴躁道，“什么神神鬼鬼的，老娘可是唯物主义者。”
明芝沉默片刻，真诚发问：“什么是‘唯物主义者’？”
楚摇光：“……”
靠，耳朵那么好使。
楚摇光道：“就是我不惧鬼神，若是能解决桂夏郡的事情，让我刨十个坟都……”
这下换明芝跳脚了：“殿下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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