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川看着刘凡身上的伤势，以及他怀中尸体脑后那被钝器砸开的恐怖伤口。
又有赵鸣鹤此前的街坊传闻，心中已信了刘凡七分。
站起身来，开口道：“我辈道士，要做的便是替行道。”
赵鸣鹤焦急开口：“道长，此事不可以寻常道理应之！人鬼之间，也有善恶之分，那刘福作恶多端，反而该死。”
刘凡本来舒缓的表情再次变得凶厉，煞气从他身体之内溢出，转眼大战将起。
“所以我要替行道。”苏川淡笑一声：“我今夜法力消耗过度，已经无法除妖斩鬼。”
“不过你杀母之报了后，自来找我吧，免得我再废力气。”
刘凡现在看着神思清明，但实际只记得关于报仇的事，报完仇、记忆继续消散，就真的成隶纯的厉鬼了。
到那时，他就不会手软了。
眼见苏川要走，刘凡才明白苏川不准再管这事，长剑撑身，单膝跪地：“多谢道长宽宏，报仇之后，我便自散于世间，绝不作恶！”
“走吧。”
苏川起身，赵鸣鹤立马跟上，表情兴奋的赞了一句：“道长真是替行道的义士！”
是如此，但苏川离开前还是去找了刘福。
推开屋门，看到他和女儿正蜷缩在房间角落内，手里拿着一串佛珠，不断诵经求神佛保佑。
门被推开时，刘福吓得一惊，几乎从地上跳起来。
看到是苏川才松了一口气开口道：“仙师，可找到了鬼物，可已经除掉了？”
前几日他觉得那里鬼只是针对刘嫣儿，还以为碰到了什么脏东西。
可今白经过苏川这么一点，心中猜到事情始末后反而更加惊惧了。
苏川施了一礼：“找是找到了，但此鬼灵异的很，我必须知道他的来历跟脚才能够对付，还请刘居士，这恶鬼到底是怎么来的？”
“我……我不知道啊！”刘福一直摇头，一副茫然无知的样子。
苏川微微颔首：“既然如此，这怪物我对付不了，只能告辞了。”
着扭头就走，不带一点拖泥带水。
刘福大惊失色，几乎匍匐的爬到苏川脚边：“仙师莫走，你一走我和女儿都得死在这，你这一走，就是害死了我父女二人啊。”
苏川低头看向刘福：“既然如此，你还不跟我清楚，我已经见过那鬼了，一少年一女子，都极为凶厉，要是不知道他们的来历，根本难以对付。”
“两……两个？！”
刘福吓得腿肚子打颤，想站也站不起来了，这时被困在床上的刘嫣儿再次喃喃自语：“来了！他们来了！爹爹！他们来了！”
“怎么？刘居士想起来了，还是，根本没这回事，只是这厉鬼找错了人。”
刘福吞了吞唾沫，抬头看了一眼门边站着的赵鸣鹤，缓缓开口道：“仙师，还请让这人先出去，此事不能让别人知道。”
苏川抬头看了一眼，赵鸣鹤立刻往后退了一步，顺手还将门给带上。
“吧。”苏川看着刘福。
纵然刘凡的过程详实有序，其中也有证据，但毕竟事关人命，他还是要多问一遍。
“三年之前，我兄长横死，嫂嫂一介妇人，侄儿又不及弱冠，我只得从家中前来，代管着偌大的家业。”
“可谁想到嫂嫂不堪悲痛，半年之后投井而亡，我怕周围人我吃绝户，只得他回了娘家。”
“之后侄儿不信，我只得暂时拦下，想等他弱冠之后再告诉他这消息，可没想到嫣儿和他玩闹时，他竟失足跌进家中枯井摔死了。”
“嫣儿一时惊慌，就将井口给挡住，我也只能对外他去长安读书了。“
“谁想到他们母子竟然在此刻化作厉鬼，将所有责任推到我和嫣儿身上，如此作恶，还请仙师救我和嫣儿性命，除掉这厉鬼！”
苏川冷笑两声，眯眼看着刘福：“还在谎，我看你是真的不要命了！”
“既如此，那我就此离去了！刘居士自求多福吧！”
那刘凡，十指指甲都因为爬井而脱落，怎么可能是掉下去摔死的，必定在枯井下活了不知多少时日。
那妇人，后颅明显是钝器击打，而不是磕碰的伤口，又怎么会是投井而死？
现在看来刘凡的话并没有什么隐瞒，反而是刘福到现在还是不知悔改。
眼见苏川真的要走，刘福彻底急了，急忙追上来：“我，我实话！是我，是我害死了他们”
“兄长已死，那泼妇总要是改嫁的，凭什么不能从了我？刘凡那孽种，我管他吃喝还不够，还想要去找他娘！他要真出去了，发现那泼妇死了我们全家都得死，我能怎么办！”
“而且我也送他去见娘了，他还有什么怨言？还要化成厉鬼来报复我！”
刘福一开口就个不停，似乎是将这些的怨气和恐惧一股脑的发泄出来，话里话外的他虽然杀人，却都是刘凡母子的错。
“道长你赶紧替行道，将这厉鬼打的魂飞魄散，免得他再在世间害人！”
苏川听到冷笑连连：“你这种人，只是披了一张人皮的厉鬼而已，我要是替行道，就该先斩了你。”
“不过道爷我心善，饶你性命，滚开。”
苏川一脚将刘福踢开，迈步走出门外。
“仙师，仙师救命啊！我加钱我加钱还不成吗？五百两，不！五千两黄金，只求仙师杀了这恶妇孽种！”
苏川走出门，刘福急忙起身跟上，可还没跨过门槛脚下一软再次跌倒在地，一抬头看见一个面皮腐烂的鬼脸来。
刘凡咧开嘴，露出一对还挂着皮肉的尖牙，朽黑的舌头舔了舔，吐出一口浊气：“好叔叔，你可记得侄儿我呀。”
“我找到我娘了，我真得好好谢谢你啊！”
赵鸣鹤跟着苏川走出刘府，凄厉的惨嚎从身后传来，听的赵鸣鹤也腿肚子一软，差点摔倒。
苏川淡笑着了一句：“这可是你的，杀母之仇不共戴，枕戈待旦，见机必杀。”
“我……我这是兴奋的！道长做这等义事，我恨不得当场吟诗一首！所谓裂眦向仇，拔剑……”
一个黑影立在门外，此刻缓缓开口：“确实是件义事，友没有偏听一言，行事丝毫不漏，又杀伐果断不被规矩所限，倒有几分先秦炼气士的风采。”
本来还有几分得意的苏川，听到这声音猛的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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