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星黎撞进溶洞的瞬间，后背抵上潮湿的石壁，耳中还响着洞外银剑刺进黑气时那声刺耳的嗡鸣。
她指尖掐着玉牌，上面\"以血为引\"的血字还在渗着暗红，后颈的狐纹像被火钳烙过般灼痛——那是九尾血脉在警告她时间紧迫。
\"师尊......\"她喉间滚出半声低唤，又生生咽了回去。
前世濒死时，慕华安的冷笑、邪修的尖笑还在脑子里盘旋，此刻洞外传来的每一声闷响都像重锤砸在她心口。
她咬破指尖的瞬间，血腥味在齿间炸开，鲜血滴在玉牌上的刹那，溶洞最深处突然传来地动般的轰鸣。
石壁上的咒文开始流转金光，原本漆黑的溶洞被照得透亮。
慕星黎抬头，正看见洞顶垂落的钟乳石上，无数细的狐火正从石缝里钻出来，像极了前世她跪在祭坛上，看见白璃神女最后化作的那团狐火。
可不等她细想，洞外传来黎玄澈压抑的闷哼，比任何警钟都更刺痛神经。
\"不能再等了。\"她攥紧玉牌，九尾血脉在体内翻涌，原本只能调动三分的五行灵力此刻如潮水般涌至四肢百骸。
当她转身冲向洞口时，迎面撞上一团腥臭的黑气——那团本该被黎玄澈拖住的黑影，竟顺着石壁的缝隙钻了进来！
\"找死！\"慕星黎瞳孔骤缩，掌心凝聚的雷火\"噼啪\"炸响。
前世被剖丹时的剧痛突然涌上来，她望着黑气里那张青灰色的邪修脸，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你当年吸我灵血时，可曾想过有今日？\"雷火裹着金芒劈下，黑气被灼得发出尖啸，却在即将溃散时突然扭曲成蛇形，绕过她的攻击直扑后颈。
\"退！\"
熟悉的清冷嗓音混着剑气破空声炸响。
黎玄澈的身影如一道银光掠至她身侧，银剑划出半弧，将黑气挑向洞顶。
慕星黎这才看清他的模样——外袍被撕出几道血痕，左肩的衣料浸透暗红，却仍将她牢牢护在身后，连剑穗都未乱半分。
\"这不是普通的残魂。\"黎玄澈的声音带着少见的沉肃，指尖在虚空画出一道暗金符文，\"它沾过你的血，又吞过九尾族饶精魄，能追踪血脉气息。\"话音未落，黑气突然暴涨数倍，青灰色的邪修脸与另一张模糊的女子面容重叠，发出两种截然不同的嘶吼：一个是前世的阴毒冷笑，一个是带着哭腔的呜咽。
慕星黎心口发闷，水属性灵力不受控地从指尖涌出，化作冰链缠向黑气。
可那冰链刚触到黑气，就发出\"滋滋\"的融化声。
她这才惊觉，这团黑气里竟裹着极寒的煞意——与千幻神宗后山封印里的气息如出一辙。
\"用狐火。\"黎玄澈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将一道温热的灵力渡入她体内，\"白璃留在你血脉里的火种，现在该醒了。\"
慕星黎的后颈传来灼烧般的刺痛，狐纹在皮肤下若隐若现。
她望着黎玄澈眼底的信任，忽然想起重生那日，他站在她濒死的身体前，用九尾神力护住她最后一缕魂魄时的话：\"我等你醒。\"
\"好。\"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已泛起金红相间的狐火。
身后的九尾虚影骤然凝实，九条狐尾扫过之处，空气里的阴寒瞬间被灼热取代。
当第一簇狐火从她指尖跃出时，黑气发出比之前更凄厉的尖叫，邪修的面容最先被烧得支离破碎，只剩下那道模糊的女子身影，正对着她伸出手。
\"她......\"慕星黎的狐火顿了顿，那女子的眉眼与她有七分相似，眼尾的泪痣更是如出一辙，\"是......族人？\"
黎玄澈的银剑微微发颤，他望着那道光影，喉结动了动：\"千年前封印九幽裂隙时，有七名九尾族人自愿献祭。
她是......最后一个未被记录的。\"话音刚落，女子的光影突然加速朝慕星黎扑来，在触到她的瞬间化作点点荧光，融入她心口。
剧痛如浪潮般涌来。
慕星黎踉跄着后退，后背撞上黎玄澈的胸膛。
他伸手扶住她的腰，灵力如温水般漫过她的经脉，替她梳理那股突然涌入的力量。
可就在这时，她的脑海里炸开一幅幅陌生画面——
血色祭坛上，白衣男子被锁链贯穿琵琶骨，他抬头时，眼睛里是与黎玄澈如出一辙的银灰；持玉牌的少女跪在他脚边，眼泪砸在玉牌上，溅起与石壁咒文相同的金光；还有一道熟悉的女声在：\"阿黎，若有来生，替我护住他......\"
\"星黎？\"黎玄澈的声音带着几分焦急，\"可是哪里不适？\"
慕星黎回神时，发现自己已被他抱坐在一块干燥的石台上。
洞外的月光透过裂隙洒进来，照得他眉骨上的汗珠泛着微光。
她摸了摸心口，那里还残留着那道光影的温度，再抬头看黎玄澈时，突然觉得他眼底的那抹关切，似乎比\"师尊\"二字更重。
\"我没事。\"她握住他还在渗血的手腕，从空间灵泉里引出一道清泉，\"只是......好像多了些东西。\"
黎玄澈任她处理伤口，目光却落在她眉心那道若隐若现的银色狐纹上。
洞外的黑气早已消散，只剩狐火仍在石壁上跃动，将两饶影子叠在一起，投在刻满咒文的墙上。
\"那就慢慢看。\"他声音放得很轻，指尖轻轻拂过她发顶，\"我陪你。\"
慕星黎望着他被泉水洗净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忽然想起刚才那幅画面里的白衣男子。
她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将额头抵在他肩窝，低声道：\"师尊，我好像......记起一些很重要的事。\"
黎玄澈的身体微微一僵，随即伸手将她抱得更紧。
洞外的风卷着茉莉香吹进来，混着狐火的暖意，将两人笼罩在一片静谧里。
慕星黎闭了闭眼，感受着体内新得的灵力在经脉里游走，那幅血色祭坛的画面又浮现在眼前——白衣男子的眼睛，与此刻护着她的人，如此相似。
她不知道那是谁，也不知道这些记忆从何而来。
但她知道，从今起，有些被封印了千年的真相，该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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