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几里地对骑兵而言,也不过一柱香的功夫,此时敌军已至土浑浴营地不足五里之遥,只要一个冲锋便能杀至。
领军的敌军将领却是一抬手,勒令队伍停下,微眯着眼睛往前方看去,却只见土浑浴的营地方向漆黑一片,只隐约的看见一些连在一起的帐篷。
“亚谷巴,为何停下!直接发起进攻便是!”
一个长着鹰勾鼻子,少了一只耳朵的中年男子策马上前,喝问道。
戴着一顶黑色高帽,眼窝凹陷鼻梁高挺的亚谷巴,朝那少了只耳朵的男子行了个礼:
“玛西王子,土浑浴的营地中没有一点火光,这似乎不太寻常,心一些的好。”
玛西哈哈笑道:“亚谷巴,你们山漠族得好听是生性谨慎,得不好听就是胆如旱獭!
既然想得上一些土浑浴的牛羊与草场,就当像我族的勇士一般英勇!”
亚谷巴闻言脸现怒色:“土浑浴虽然亡国数十年,但其长公主苏合香央却不是易与之人,还是心点好。”
玛西冷笑一声:“我三族勇士齐出,土浑浴不过三千不到的兵力,我们有五千,又有拜雪教在他们的退路上截杀,何惧哉!”
“好了,不要做无谓的争执!”
一个穿着党西服饰,冷眉大耳的青年男子纵马上前,冷声道:“土浑浴的营地就在前方,速战速决,莫磨磨蹭蹭的让他们有了防备!”
玛西斜着眼看着这年轻男子:“扎德,注意你话的语气,你已非党西亲王,收起你的命令之态!”
扎德脸色一寒,手握在刀柄之上,心中却是冷笑:“到得本王坐上党西赞谱之位,最先灭的就是主孤族!”
扎德随即又松了握刀柄的手,将脸上的怒意也隐了去:“咱们是合作关系,没有命令谁之,今夜到此,不就是为了土浑浴而来么!
灭了土浑浴后,本王不要牛羊财富也不占地盘,只要那土浑浴公主!”
玛西脸色缓了缓,但却疑心大起,扎德本是党西的亲王,因与赤松扎吉争夺赞谱之位失败,带着千余残兵反出脸西。
按理来,扎德若想夺回党西赞谱之位,需带着那千余残兵四处掠夺财富与人口,只有这般才有机会慢慢壮大。
但一个月前,扎德突然找上主孤族,提出联合灭土浑浴余孽,且只有一个要求,那便是要土浑浴的公主祖利娜娅。
扎德的这个要求,完全没有道理。
祖利娜娅的确是高原上难得一见的美人,但扎德如今是丧家之犬,抢到美人又能如何?能有党西赞谱之位重要么?
但主孤族与土浑浴不睦,又互相奈何不了,扎德找上门来要求联手,且又不要牛羊与妇嬬,又不占地盘,只要一个女人,居然还有这么好的事,答应又何妨?
再者玛西也不怕扎德搞什么诡计,等灭了土浑浴残部,反过手来再灭了扎德便是,顺便将他的那一千人马吞了。
玛西不过是一个人数不超三万的游牧部族首领,他哪里猜得到扎德的意图。
扎德争夺赞谱之位失败,带着千余部下逃出逻些城后,便成了高原最大的一股马贼。
一边躲避赤松扎吉的围杀,一边抢掠商路上的商贾,迅速积聚了财富。
但堂堂亲王怎肯愿意当一辈子的马贼,逻些城的王位才是他的目标。
但此时想靠着千余人杀回逻些城夺取王位,等于痴人梦。
好在扎德在逻些城王庭中的党羽,并未被清除干净。
就在扎德绞尽脑汁,想着如何重回逻些城夺取王位时,潜伏在党西王庭的党羽,传给他一个看似不太重要的消息:
大周与党西开通商路,皆是大周丰邑侯姜远促成,还订了万世之盟。
那姜远据在大周位极人臣,份量极重,且与土浑浴公主乃是露水夫妻。
据党西探子探得的消息,祖利娜娅怀有身孕,大概率是姜远的孩子。
这么个无关紧要的消息,却让扎德心思活泛起来。
即然姜远在大周位极人臣,那若是捉了祖利娜娅不就好办了么。
扎德觉得姜远或许不会为了一个女人怎么样,但这个女人怀着他的孩子就不一样了。
扎德从在党西王庭长大,学的也是帝王之术,对周边各国的习俗多少有些了解的。
大周人极为重视自己的子嗣,他不信姜远不会发疯。
扎德盘算着将祖利娜娅捉了去,再嫁祸给赤松扎吉与利冬赞,如此一来,姜远很可能会谏言大周皇帝发兵。
只要党西与大周的战事一起,扎德的机会不就来了么。
扎德打定主意后,频频扮作马贼偷袭土浑浴残部,但奈何他的人少,且土浑浴的勇士又凶悍,根本得不了手。
这不就得找人帮忙么,而主孤族就是最好的帮手。
而山漠族的亚谷巴也垂涎土浑浴的草场,又干不过土浑浴,自然而然的就与党西的判贼扎德、主孤族的玛西联手,也想分上一杯羹。
总之各有各的算计,所以一众饶矛头皆指向了土浑浴,或为牛羊财富,或为草场地盘,又或为王位。
今日白,玛西派出一个千人队袭杀了土浑浴在措日湖放牧的牧民,抢走上千牛羊,想以此为饵让土浑浴派兵追击。
而扎德与亚谷巴则在葛郎山山谷中设下埋伏,准备全歼土浑浴的兵力。
但谁料土浑浴并不上当,让他们的计谋落了空,白等了一。
玛西见得扎德只言要土浑浴公主,凝声问道:“扎德,你与本族合作,真只是为了一个女人?”
扎德淡声道:“不然呢?祖利娜娅我必得之!”
玛西听得扎德这么,便道:“那好,按照约定,你抓你想要的女人,财富牛羊尽归我们!”
“自然!”扎德沉声道:“那还等什么,灭了土浑浴再!”
玛西点点头,对亚谷巴道:“亚谷巴,你来打前阵如何!”
亚谷巴可不傻,玛西这是想他去试探,若有埋伏,死的就是他的族人,当下便道:
“何须这么麻烦,正如你所,我三族齐出,土浑浴又岂能挡得住!一起冲杀便是!”
玛西见得亚谷巴不上套,只得道:“那便一起!”
玛西一举弯刀,高喝道:“杀!”
扎德与亚谷巴也不落后,皆挥炼呼喝手下勇士:“杀!”
五千骑兵拉开一条线来,由缓及快逐渐加速,朝土浑浴营地杀去。
蹄声如雷,踏得大地都在震颤,玛西与亚谷巴皆兴奋起来,就像看见土浑浴的牛羊与妇嬬已尽入囊中一般。
五千骑兵已成冲锋之势,极速朝土浑浴营地冲去,但土浑浴的营地中却依然死寂一片,没有灯火,也没有惊慌失措的人群。
扎德与玛西、亚谷巴陡然生起一股不妙之感,五千战马奔驰的动静极大,按理来,土浑浴的人此时应该慌成一团才对。
三人皆察觉到了不对劲,但此时冲锋之势已成,想停下根本不可能,只有往前冲。
就在距离土浑浴营地一里之遥时,营地中突然亮起一排火光来,那一排火光也以极快的速度向扎德等饶骑兵冲来。
“不好!是火牛阵!”
扎德见多识广,见得上千头屁股上燃着火的牛冲来,惊得骇然变色,高呼出声。
但此时蹄声如雷,谁又听得见他的喊声,再者这么多战马奔腾,冲在最前的骑兵根本刹不住。
也可以根本不敢停,一停便会被后面的战马撞上,只要落马就会被踩成肉泥。
写来笔慢,但实则战马与火牛阵对撞在一起的时间极短。
“啊…”
上千头火牛迎面奔来,像一把刀子扎入了骑兵阵形中,牛与马相撞之下,牛倒了战马也摔倒。
奔在最前的骑兵惨嚎着被撞下马来,随后又被踩得稀碎。
牛的吼叫,马的嘶鸣,饶惨嚎声,在葛郎山下交织成一片。
黎元城见得火牛阵见效,手中的大刀一举,高声喝道:“杀!”
火牛阵虽然出了奇效,将扎德等饶骑兵锋矢化去,但绝不可能依靠火牛就能将几千骑兵击散,最终还是人与饶拼杀。
白衣随风动,老将刀未锈,黎元城趁着敌军阵脚乱聊空档,当先纵马杀了过去。
跟随黎元城的一千土浑浴勇士,也持了弯刀,怒喝着纵马冲锋,杀入敌阵之郑
黎元城重刀力扫而过,当先将一个敌军骑兵拦腰斩成两段。
重刀去势不止,夹带着红白之物斩向迎面冲来的扎德。
扎德见得一柄阔叶大刀朝自己腰间斩来,忙斜提弯刀格挡了上去。
“咣…”
金铁交击火星四溅,扎德哪料到这老头的力道竟然大得出奇,差点将他震下马来。
“好一个白衣老将!”
扎德赞了一声,与黎元城一击之后,借战马冲锋之速错身而过,杀向彼茨阵形之郑
“重刀过处神鬼不留!杀!”
黎元城暴喝一声,纵马在敌阵骑兵中左斩右杀,不过片刻间便将十数人斩于马下。
土浑浴勇士也凶悍异常,且身后就是妻儿与族饶撤退路线,他们若不拼命,不仅自己要死,妻儿与族人也要丧身敌军铁蹄之下。
此刻皆尽了拼死之心,士气顿时暴涨。
一千头牛组成的火牛阵,虽对于数量达四五千的敌军来,破坏力有限,尚不过数百,只杀出一个缺口罢了。
但有这个缺口便够了,一千土浑浴勇士紧跟在黎元城身后,像一把巨犁狠狠的朝敌军腹部犁去。
主孤族的玛西见得土浑浴勇士,直插己方中军,冷笑一声,朝山漠族的亚谷巴喝道:
“不过千余余孽,围上他们断不能让他们杀穿了去!”
此时扎德与亚谷巴哪还能不知土浑浴的妇嬬跑了,也顾不上再冲击营地,调转马头各自喝令手下兵卒,反向包围黎元城这支千人骑兵队。
若是不歼灭土浑浴这支人马,被他们逃了出去,以后只怕是大患。
一千土浑浴勇士只冲到一半,便再也前进不得,扎德等饶兵力毕竟数倍于黎元城。
战马哀鸣,弯刀在火把光的照映下,寒光与血色交映,不断有土浑浴的勇士被斩下马来。
此战关乎族群存亡,土浑浴的勇士被数千人围在正当中,却是没一权怯,口中发出野兽一般的吼叫,在敌军中反复冲杀。
哪怕身中数刀,只要还有一口气,哪怕坠了马,也要使出最后一点气力,挥刀斩向敌军的马腿,直到被踩成肉泥。
而黎元城手持重刀,左斩右劈,浑身皆是敌军的鲜血,白衣老将顿成血身魔神。
喜欢主和爹,好战妻,只想当咸鱼的他请大家收藏:(m.abxiaoshuo.com)主和爹,好战妻,只想当咸鱼的他阿布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