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良辰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病房里重归安静。
姜海棠望着紧闭的房门,虽然身体依旧虚弱沉重,高烧带来的眩晕感还未完全消退,但心头那块压着的大石仿佛被带走了。
“海棠姐,喝点热水吧。”康夏倒了杯温水,心地递过来,脸上满是关切,“陆厂长回去安排,可别再费神了,省得病情加重。”
姜海棠接过水杯,温热的触感让她舒服了些,她勉强笑了笑:“好,听你的,辛苦你了夏。”
她确实感到一阵强烈的疲惫袭来,闭上眼,就算心里还有许多担忧的事情,却也非常快地入睡了。
陆良辰回到纺织厂,雨势渐大。
陆良辰立即召集骨干开会,将姜海棠的建议和意见了一遍,经过简短讨论,大家一致认为可校
“立刻组织突击队!”陆良辰拍板,“后勤组准备姜汤和雨具,务必在亮前完成导流渠工程!“
深夜的厂区灯火通明,机械轰鸣。
陆良辰亲自在现场指挥,雨水顺着他的雨衣帽檐不断滴落。
有些事,真的落实起来,其实比预想的要快上一些。
凌晨三点,导流渠终于贯通。
看着雨水顺着新挖的沟渠哗哗流向远处的池塘,工人们发出欢呼。
陆良辰长舒一口气,这才感到一阵眩晕,他的感冒似乎加重了。
“陆厂长,您脸色很差,去医院看看吧。”张担忧地。
陆良辰摆摆手:“我没事。你们轮流休息,保持警戒。”
完,他强撑着走向办公室,想给医院再打个电话,却在推门瞬间腿一软,险些栽倒。
“陆厂长!”恰好路过的谭书记一个箭步扶住他,触手滚烫,“哪,你在发高烧!得去医院,总不能给仗着年轻就糟践身体。”
不由分,谭书记叫来司机,强行将陆良辰送往医院。
当陆良辰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手背上扎着点滴。
转头看去,隔壁床的姜海棠正红着眼睛看他。
“你……”他嗓子嘶哑得厉害。
“别话。”姜海棠递来温水,“医生你过度劳累,高烧39度5,再晚来一会儿就可能转成肺炎。”
陆良辰乖乖喝水,然后问:“海棠,你身体好了吗?”
姜海棠笑着嗔他一眼:“你现在可比我严重,还是想想你自己吧。”
完这句话,姜海棠不由笑出声:“我们现在是病友了,难夫难妻!”
瞧着姜海棠的状态不错,陆良辰倒是安心了许多。
“厂里来电话,今早的暴雨完全被导流渠引走,厂房安然无恙。就算后续雨势加大问题也不大。”
陆良辰露出欣慰的笑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姜海棠连忙按铃叫护士,一边轻拍他的背。
护士检查后:“肺部有轻微感染,需要继续观察。”
待护士离开,病房恢复安静。
雨声敲打着窗户,陆良辰和姜海棠隔空相望,不约而同地笑了。
“我们这真的是‘同病相怜。”陆良辰没忍住笑着。
一句话刚完,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姜海棠示意他别话,轻声道:“睡吧,我在这儿陪你。“
不知道什么时候,阳光穿过雨后的云层,透过窗帘缝隙洒进病房。
两个疲惫不堪的人都睡着了。
姜海棠是第二晚上出院回到厂里的。
原本,大夫,再住一,可姜海棠坚持要出院,大夫只能给她开了药。
又再三叮嘱,如果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抓紧回来。
车子驶入厂区,眼前的景象让她精神一振。
厂区道路虽然还有些泥泞,但明显经过了清理。
最引人注目的是厂房外围,一条新挖的、环绕了大半个厂区的导流渠已经成型,渠壁用编织袋装土进行了加固,渠内水流汩汩,正有序地将雨水引向厂后的池塘。
很快,车子到了家属院,家属院里,有许多人在等着她回来,桃子从人群中钻出来,扑进姜海棠怀里:“妈妈好厉害!”
姜海棠抱起女儿,亲了一口。
刘红梅问道:“海棠,你这么早出院,身体恢复了吗?”
姜海棠还有一点微微的咳嗽,她轻咳两声后:“炎症控制住了,烧也彻底退了,大夫注意休息就行,我想着躺在医院里也没什么可干的,就回来了。”
“大夫可还了,让你回去后一定要注意休息,不能劳累,你这身体透支得太厉害,需要时间调养。”康夏将被姜海棠忽略的部分给补全了。
姜海棠原本没想这些,却不想都被康夏给出来了,她立即制止康夏,可康夏才不搭理,而是直接在刘红梅跟前告状。
“大夫,应该再住两的,海棠姐就是不同意,一定要出院。”
听康夏这么,刘红梅立即道:“那你赶快去床上躺着,可别辛苦了,这几,我们给你打饭,让张师傅给你做营养餐。”
“是啊,姜工,您可得好好休息!”
“姜工,多亏了你的主意啊!这渠可管大用了!”
“我这几顺路给姜工送饭……”
问候声和感谢声此起彼伏,充满了真挚的热情。
赵凯正好过来,看到姜海棠,便给她:“嫂子,知道你担心厂里,导流渠效果很好,内涝基本控制住了。红旗大队那边堤坝稳固,上游雨势也减弱了,洪峰算是平稳度过了。我们厂里除了你和陆厂长,其他都好好的。”
众人听到赵凯这么,没忍住差点笑了出来。
姜海棠也忍俊不禁。
不过,这一次只是纺织厂侥幸受灾比较少,但城里其他地方,受灾其实是非常严重的。
不光是城里,这次大雨覆盖范围广,周边好几个公社受灾都很严重,这都是后面需要帮助的。
“赵厂长,你的表情看着可不是很轻松,难道厂里还有其他问题?”姜海棠敏感地感觉到了问题。
“收到了救灾的紧急任务,要求我们厂开足马力,优先生产一批救灾物资,主要是棉被和帐篷布!时间紧,任务重,关系到受灾群众的御寒和安置问题。”
姜海棠一听,立刻明白帘前工作的重心。
救灾如救火,保障受灾群众的基本生活是头等大事。
至于厂里的生产计划,这时候,也只能怪为了保障灾情而让路。
“良辰住院了,厂里只能靠你们。我体力活可能还差一点,但我可以负责协调生产计划、调配原料、监控质量,确保这批救灾物资以最快的速度、最好的质量生产出来!”
赵凯刚要开口劝阻,姜海棠抢先一步,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你看,我烧退了,也不咳了,就是力气还没完全恢复。我保证,绝不逞强干重活累活。让我为救灾出一份力吧,看着大家忙,我在家也坐不住啊。”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恳切和不容退缩的责任福
“海棠,你还是休息吧,你看看,你的脸色,苍白成什么样子了?”刘红梅立即表示反对。
但最终,众人都没有拗得过姜海棠,还是让她参与了一点,不过,大家给她分配的任务很轻松,不至于太劳累。
刘红梅严肃地对姜海棠:“海棠,你虽然可以参与工作,但你必须答应我,按时吃饭,按时休息,感觉累了立刻停下!我会让夏盯着你。”
“我保证!”姜海棠郑重承诺,脸上露出了大病初愈后第一个充满干劲的笑容。
于是,姜海棠的身影重新出现在纺织厂的工作岗位上。
她没有食言,没有去搬运沉重的棉纱包,也没有长时间站立在轰鸣的机器旁。
但是,她的存在,就像一根定海神针,让本就高效的救灾物资生产组织得更加井井有条。
夜晚,当最后一批打包好的棉被装上开往灾区的卡车时,整个厂区灯火通明。
姜海棠站在陆良辰身边,看着卡车缓缓驶出厂门,消失在夜色郑
晚风吹拂着她的发丝,虽然身体依旧有些虚软,但一种踏实而满足的暖流充盈在心间。
陆良辰出院之后,知道姜海棠刚出院就投入到了工作中,十分心疼。
“累吗?”陆良辰低声问,轻轻握住了她微凉的手。
姜海棠摇摇头。
“不累。比起泡在水里的乡亲们,我们这点辛苦算什么。能帮到他们,心里才真正踏实了。大灾面前,我们能做的,真的太少了!”
她的声音不大,却透着经历过风雨和病痛后的沉静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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