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搀扶着长孙无忌从后堂再走出来。
大堂内，寂静无声。
长孙冲，萧宪，贺兰越石等人急忙躬身。
“舅父，本宫这就让他们散了去。”李承乾急忙道。
长孙无忌却是含笑直接摇了摇头，轻轻拍了拍李承乾的胳膊。
“不必了。”
“老夫给你的事，今日便是把折子递上去。”
“这点事，已无伤大雅，而且，也更显得殿下纯真之心，年轻人，就该有年轻饶样子，不是么？”
“好了，殿下且留步吧，老夫，告辞。”
长孙无忌走了。
此刻，他也是如沐春风般。
尽管东宫组建三率和詹事府会带来些许麻烦，但，毫无疑问，有一点是绝对值得高心，那就是，陛下心中对太子尚且满意，太子之位，依旧稳如磐石。
更何况，有张玄素担任太子府少詹事，就算太子殿下再有什么过错，也可甩锅于张玄素身上，同时，有张玄素盯着些东宫，长孙无忌想着，今后太子就算是再不稳重可也得稳重下来了。
张玄素就如同枷锁，只要往东宫这里一戴，东宫便可稳妥的等待入住太极殿就是了。
李承乾和长孙冲等人目送长孙无忌的背影消失。
如此，长孙冲心里才长长吐了口气，赶忙凑到了李承乾身侧，摇摇晃晃道：“殿下，阿耶了什么？”
“没出什么事吧。”
其余人也都是立马望了过来。
李承乾眉角一挑，轻轻一笑，转身回了坐榻，再端起了酒杯。
“群贤不必慌乱，赵公前来，也是听了此事，前来祝贺本宫。”
“不理这些，饮，继续饮！”
李承乾喝道。
顿时，原本还紧张紧绷着的大堂之上，风气着实一松，很快就恢复了刚才的嘻嘻哈哈，推杯换盏。
不过，李承乾多少还是有些意兴阑珊。
长孙无忌给自己安排的少詹事张玄素，就像是一根鱼刺于喉，让他很不舒服。
不用想，这张玄素只要进入东宫，不仅仅是自己，整个东宫都得寒蝉噤若，生怕坏了规矩。
自己这才刚刚开始享受些太子的权力，却就被死死禁锢到了枷锁中，甚至于，比之前还要更难受。
就算心里李承乾对于长孙无忌尊敬无比，可多少也忍不住生了些埋怨。
为君者，却被臣子死死掌控，这让李承乾有点无法接受了。
再怎么，自己也是太子，自己是君！
却还不如臣子潇洒奢靡。
如此，君还有君的威严么？
长孙冲和萧宪相互交换了个眼神，两人不约而同的围到了李承乾案桌前。
李承乾的变化，他们当然察觉到了。
“殿下，到底出了什么事？”
“不妨和臣等一！为殿下出谋划策，排忧解难，正是为臣的本分啊。”
长孙冲沉声道。
李承乾看了他一眼，轻轻叹了口气：“若是舅父，如表哥这般对孤就好了。”
“刚才舅父，要让监察御史给事中张玄素，担任东宫詹事府少詹事。”
“这人若是一来，孤今后，还有好日子过吗？整日岂不是战战兢兢？”
“别外出嬉戏游玩，恐怕就连饮口酒，都没办法安生了。”
“舅父也真是·······可是，孤又不能不答应舅父。”
李承乾越心中越是烦闷。
张玄素！
听到这个名字，长孙冲和萧宪你看我，我看你，也都是面面相觑。
这个龋任少詹事，那岂不就是用一个铁栏杆，把东宫给捆上了么？
“殿下，这事，不能再商议下？”
“要不，我回去问问阿耶？”
长孙冲抓耳挠腮。
“不能了，舅父今日就要让我上折子给父皇，把张玄素讨要过来。”李承乾摇头。
“这·······”长孙冲哑然。
萧宪沉吟片刻，突然压低了声音，沉声道：“殿下，其实也不必如此哀叹。”
“张玄素，就算是他又如何？”
“殿下是君，他是臣，难道，他真的能困住殿下不成？而且，正好，有他在东宫，可迷惑住外人，堵住满朝公卿的嘴，到时候，殿下想要玩乐，便借口出去体恤民情，体察民事，他还能拦着？”
“如此，咱们去宫外的筑，昼夜狂欢，不仅毫不影响，殿下名声也会越发贤明！”
“而且，有张玄素在，殿下也不用担心出什么差池，就算有差池，让张玄素去顶上便是了。”
萧宪出了个主意。
这话一出，李承乾原本有些沉闷双眸，骤然一亮，而后连连点头，愈发清晰起来。
“妙啊！”
“殿下，萧宪这话的不假。”
“一个张玄素，难道还能困住殿下不成？”
“做梦！”
长孙冲连忙附和。
李承乾咧嘴笑开了。
他直接拿起来了酒壶，心中不快刹那消失，越想越是如此，不由控制不住，放浪形骸，不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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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
立政殿。
李世民一大早就醒来了，这一夜，迷迷糊糊的，他也不知道自己睡不睡着。
脑海中，还皆是关于长乐郡之事的思索。
他觉得长乐郡之事，还是不对，还是错的，历朝历代的教训，可以是就在眼前。
可，李世民再想想李泰的那些，还有这么多年来他作为皇帝的心路历程，又觉得，好像还是有些东西，自己抓不住。
但，这事他也不好多问外人，就算是房玄龄，也无法在此事上多什么。
就比如，今日早朝上，衮衮诸公，都知道长乐被自己抓回来了，可，却无人敢在这件事上上个折子，君臣共同探讨一下，到底是怎么错了，有没有什么可以改正的地方，亦或者，有没有更完备的法子？
对此事，所有人都保持缄默，的全都是其余无关紧要的政事。
而唯一关于这事的折子，还是御史中丞刘仁轨为长乐辩解的折子，可这折子，李世民直接选择了留中，无他，因为这折子而是为长乐无罪开脱。
显然，这折子也不适合拿出来探讨。
大家伙，似乎就是觉得，长乐郡这么处置，就已是完美之策。
该杀的人，全都杀了。
该抓回来的人，也已经抓回来了。
还有百骑司传来的消息，长乐郡的那些乡绅豪强回来了，他们强硬的镇压了一切，为之前的血仇捕风捉影惩治了很多百姓。
长乐在长乐郡所做的一切，彻底没有了任何痕迹，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样的结果，所有人都很满意，也很认同。
可，这事，就这么完了？就这么结束了？
李世民觉得不应该，但，所有人却都这么认为，就算是他，也不能改变什么了。
但，既然结束了，这事在他脑海中却更是无法挥去。
只能坐在台阶上，神游外。
“陛下，城中出了一件新鲜事，要不要听一听？”长孙皇后把茶放于台阶上，轻轻坐于李世民身侧，笑着道。
李世民知道，这是长孙皇后不想让自己一个人在这里被思绪困扰，画地为牢，特来和自己话，解解闷，散散心。
“观音婢，直就是。”李世民端起了茶杯，暂时把烦心事抛之脑后，颔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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