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暗了下去。
李世民念道：“唐人街……？”
他想，这就够了，世上没有永恒不朽的王朝，强大如秦汉，也终有消亡的那一，大唐也不例外。
这是他曾参与建设的王朝，虽然不舍，但他别无办法，只能接受，太过执着就会变得偏执。但他依然希望，大唐离去之后，无论是哪朝哪代，何人在位，都有人记得大唐。
长孙皇后叹道：“多少王朝都湮灭了，大唐又怎会例外？儿孙担不起家业，亡国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话虽如此，国家的倾覆难免会波及到无辜的百姓，她也曾见过隋末的乱世景象，虽然有些异想开，但她仍然希望百姓能少受些苦难。
李世民笑了，他抱起一旁的太子，温柔地：“高明，你看到了么？你是大唐的太子，也会是将来的皇帝，你要做一个好皇帝，不能做昏君。”
李承乾坚定地：“耶耶放心，儿臣绝不会做昏君！”
李世民忍俊不禁地：“那我来考考你，你知道什么是昏君，什么是明君么？”
李承乾思考片刻，答道：“勤政爱民，知人善用，赏罚无私，应该可以称得上是明君吧？”
李世民点零头，笑眯眯地：“那什么是昏君呢？”
李承乾道：“刘向的《苑》有言：桀以奢亡，纣以淫败，如桀纣一般荒淫奢侈，不爱惜民力的皇帝，便是昏君。”
长孙皇后轻笑：“这是最浅显的道理，如何做一位好皇帝，高明还有许多要学的。”
李承乾疑惑地：“阿耶要让我做皇帝么？”
长孙皇后一怔，失笑道：“这话好没道理，你是太子，未来自然会是皇帝。”
李承乾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道：“可是、可是弟弟才是皇帝啊，幕都了，雉奴是高宗皇帝。”
李世民闻言，心里有些酸涩，这孩子还是太没有安全感了，幕的那些事，吓坏他了吧？
他紧紧抱住儿子，哽咽道：“傻孩子，阿耶立雉奴为太子，是因为你和青雀做错事，阿耶也做错了事，只能让最的雉奴来做太子，现下你没有错，阿耶为何要让雉奴做皇帝？”
李泰嘲笑道：“阿兄好笨哦！”
李世民：“……”
李承乾：“……”
长孙皇后瞪他一眼，嗔怪道：“这可不是做弟弟的该与兄长的话。”
李泰唯唯诺诺：“阿娘，我知道错了。”
李世民看了看兄弟俩，长叹道：“高明仁善聪颖，我是很放心的，只是我唯一放不下的，便是你们兄弟了！”
他把李泰也拉了过来，语重心长地：“你们是同母所出的兄弟，血脉相连，是世上最亲近的人，阿耶希望你们能够互相扶持，一生和睦。”
李承乾和李泰异口同声地：“我们一定会的。”
他们年纪还，尚未体会过兄弟反目的滋味，虽然心里有时会感到不平，但终归还是孩子。
长孙皇后放下心来，柔声道：“出去玩吧，我和你们阿耶有话要。”
兄弟二人欢呼一声，在宫人们的看护下出去玩耍了。
她目送孩子们离开，对李世民：“我还担心你会想越过高明，传位给雉奴呢。”
李世民大呼冤枉：“观音婢，你怎能这样看我？高明没做错什么，我怎么会直接传位给雉奴？”
长孙皇后轻笑，转移了话题：“武家娘子，你打算怎么处置？”
李世民一愣，猛地想起他的是指武则，那位先后成为他与雉奴的妃嫔、最终夺取李唐社稷的武周女帝。
实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武氏如今只是一个娘子，比他儿子还了几岁，不过年纪不是问题，当年玄武门之变后，他也没对李建成与李元吉的儿子心慈手软。
面对武则这样一个以女子之身夺取李家江山的人，他应该毫不犹豫地除掉才对，但他偏偏犹豫了，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犹豫。
长孙皇后见他迟迟无法做下决定，便道：“横竖武家娘子只是一介幼儿，对大唐没有任何威胁，不如先留她一命，女皇帝何等惊世骇俗，幕难道不会提到么？”
李世民觉得有理，便答应了下来。
李治眨了眨眼，对武皇后道：“你觉得，日后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么？”
武皇后一怔，随即笑道；“这些话，圣上怎么问起我来了？”
李治低声：“我看见那些不成器的儿孙，心里便有些担忧，弘儿能担起这个下么？”
武皇后笑容不变：“圣上孝顺仁慈、治国有方，弘儿可是圣上的爱子，岂会担不起这个下？”
她微微停顿，道：“在我看来，弘儿唯一一个短板，便是他身体不好，极有可能年寿不永。”
李治叹道：“我的身体也不好，弘儿怕也是受到了我的连累。”
武皇后握住他的手，安抚道：“若连累，先帝与文德皇后的身体也不好，难道圣上要怪他们连累了你么？”
李治下意识地：“怎么可能——”他怎么会责怪阿耶阿娘？
他叹道：“慢慢来吧。”
他闭上眼，没再话，武皇后见状，心里也感到些许放松。
李治之所以会提起李弘是否能担得起这个下，表面上是出于对儿子身体的担心，实际上却是向她传递了一个信号：我不会废掉我们的儿子，他依然会是太子。
当今膝下有诸子，排在李弘之前的都是早已被厌弃的皇子，李治绝不会立他们为太子，而李弘后面的儿子都是武皇后所出，即使李弘不行，李治还是会立她的儿子为太子。
她的儿子继承权得到了保障，武皇后感到放心，但还没有完全放心，因为李治只不会废掉他们的儿子，可没她会如何。
为了保证李弘的地位，李治大概不会废掉她，但除了废掉她，还有许多方法让皇后彻底失去威胁——比如将她秘密赐死，对外宣传病逝即可，这也是最有可能且最干脆的做法。
既排除了威胁，也保全了皇后和太子一系的尊严，朝野上下也会默认这一做法。
杀母立子，从前不是没有这样的事发生，汉武帝为了防止赵婕妤生事，将其赐死，魏文帝赐死文昭皇后，其子曹叡仍为皇太子。
武皇后不得不为自己的未来感到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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